我的堂叔伊藤润次郎,在学生时代常被人叫做润次郎,他在学生时代是个有些自闭的少年,十八岁那年车祸成为植物人,一直到十五年后的今天,医院方面的记录上,他从来没有醒来过,可是我知道他醒来过一次,那一次正巧是我去疗养院看他的那天,在十一年前的十月。
那天是美久的入学典礼,听她作为新生代表的发言。我为她的努力收获的回报而感到衷心地骄傲,至于周围学生窃窃私语地说“那个伊藤润美久就是伊藤润富江的妹妹吧”应该是我的错觉,毕竟我并不擅长交际,认识我的人应该仅限同班同学和社团的人。
入学仪式结束后搭乘公交车去了医院,中途还解决了车上的痴汉。那是鹤见极为普通又寻常的一天,我还记得那天接待我的护身戴了条四叶草的项链,堂叔的病房在最顶层向阳的房间,总持寺并没有吝啬支付不菲的账单,我上次来拜访送的向日葵还插在花瓶里,已经枯萎了。
这里的医护人员没有看起来那么静心,每次来拜访都要提前预约,病房里能看出来刻意打扫的痕迹。可当我砖头看向病床,润次郎却睁着只剩下眼白的眼睛“看向”我,我被这双眼睛拉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充满着名为死体的怪物的末日世界。我在那个世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在这边的世界只过了短短的一瞬,我崽睁开眼睛,润次郎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我知道那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我的刀砍下了唯一的朋友、毒岛冴子的头。
这是我永生永世无法摆脱的噩梦。
我无法再握刀。
我伸出手指,试图握住并不存在的刀柄,瞬间强烈的窒息感让我下意识地捂住了喉咙。
有人趴在冰冷地地板上掐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的力气太大,纤细的脖颈几乎要折断,我试图把手从她脖子上拉开,可她却忽然扑倒了我,我看见了自己的脸,这个想要掐死自己的人,是我。
第二天芽衣子问我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出来吃晚餐,她静心地准备了晚餐,我抱歉地说:“泡地太久了头有些晕。”
白木牙衣子知道我的体质有多好,这番话不知信了几成,转而道:“早餐我特地做了养胃的食物,富江前辈尝尝吧。”
刚吃完早餐,中也就接到了森鸥外的传唤。
“外勤?!”中原中也一副boss你在开玩笑的表情,港黑已经到了没有他中原中也就开不了锅了?还是找个由头把他从富江姐身边弄走!没想到boss居然如此心机加小心眼!
中原中也言辞激烈地表示了拒绝,他遭到了首领的批评。
“你这样如何继承我的位置。”森鸥外试图威逼利诱。
中原中也表示首领还很年轻,发际线没有问题,腰部依然有肌肉残存,完全可以再装年轻人几年,谁能看出来首领已经40岁了。
森鸥外:被提及年龄好心痛。
挂掉电话,中原中也抱歉地对我说,“我得先走了。”
我就有点不满,雇佣童工就算了,还带压榨的,“他一直这么使唤你?”
也不总是,耿直的好青年中原中也想这么说,可是话到嘴边鬼使神差地变成了,“是啊。”然后垮下了沉重的肩膀。他好辛苦啊,承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压力。
我怒了,“手机给我。”
中原中也警觉起来,“还是不要了吧,毕竟是我的工作。”
也是,我有些关心则乱了,中也肯定有自己的想法。
我送他到车站,嘱咐他,“注意安全啊。”
中原中也努力不三步一回头,跳上了车。
收拾好行李我回到了旅猫,出租车司机一路上从后视镜偷瞄了我十几次,我有些不安还有些暴躁,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招惹我呢。可是我在脑海里杀了他数百次,司机也没做什么,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
……你看我那么多次到底是为什么。
还是春子告诉我了真相,她拿了张报纸给我,说来惭愧,进入数字化时代后我早已抛弃了总持寺晨间报纸的传统,我真的是变了好多。
“富江,报纸上的人是你吧!”春子惊讶地看着我。
报纸上赫然是我从警察局出来,被无数小弟躬迎,港黑首领和高层追随在后的照片。这是何等的公开处刑啊,而且还是横滨销量数一数二的报纸的报导,这样公然报导黑手党的消息,你们社长是嫌活的太长了吗?
而森鸥外为什么会允许这篇报导和这样的照片发出去啊。
标题也是很日式的超长标题[她是谁:黑手党餐厅交火,女子淡定吃面,疑似首领被捕入狱,被港口黑手党千人恭迎出狱,警方无人敢阻!!!]
她是谁还是加粗加下划线的……
春子:“而且网络上也有同步消息。”
我赶紧搜索,一下子能搜出来上千页,日本网络传播速度有这么快吗?而且这只是横滨本地新闻吧,用不着连东京知名媒体都转载吧!
还有摄影师协会的转载是什么意思,希望能看到原照片,还说有意送去国际展览?
你们这个机构是来搞笑的吗?
你一个疑似狗仔的记者摄影技术这么高超真的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