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着轮椅过去。
只见他熟练地剪开伤患的衣服,在尽量不牵动伤口的情况下,清理、消毒,然后敷上草药。
奇异的草药香在药庐内弥漫开来。
说来神奇,少年给伤患敷上药后不久,那伤患的脸色竟迅速好看起来,原本蜷缩的身体也逐渐放松下来。
同伴关切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
伤患惊讶地摸着自己腹部伤处周围,不敢碰包扎的伤口,却惊讶地道:“也不怎么疼了。”
“真的假的?!”
轮椅少年淡淡地解释:“给你用的药里,有一点麻沸散的成分,应该能减轻你的疼痛。但这只是暂时缓解,治标不治本的,接下来还是要定期换药,不要乱动,好好养伤。否则的话,等麻沸散的功效过去了,痛死你。”
“哦、噢,好。”
两个男孩战战兢兢地答应着。
“我给你准备几服药带回去用,内服外敷都需要。”
说着,少年转着轮椅去抓了药,就近在旁边研磨起来。
两个修习长刀的弟子则在谈天,虽然受伤的弟子还是虚弱,但止血以后,两人的语气显然轻快许多。
同伴道:“幸亏你没事,刚才那一刀劈过去你却没躲开,吓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
受伤弟子好了伤疤便忘了疼,拍拍自己的胸口,满脸自得之色。
他道:“放心好了,我能跑能跳,将来还要参军呢!管他们什么兽族水族,都杀得落花流水!”
同伴说:“只可惜我们生得晚了些,女君已经平定了水国,否则的话,说不定也能在这样重大的战事中获得战功。”
“女君如此强盛,哪里是日薄西山的水族可敌!等我将来能上战场了……”
两人三言两语地讨论着修习武艺的好处、将来上战场气质磅礴的场面,还有传说中当年女君腾空而起、战胜老龙君的英姿。
轮椅少年一旁一言不发,只沉寂地研磨草药,神情平静,却看不出心绪。
灵瑾的注意力,不由落在这少年薄毯下的双腿上。
不知怎么的,灵瑾莫名感觉,这少年此时安静得有些异样,就像有些时候,海水底下已经波涛翻滚,但表面还是风平浪静。
灵瑾不禁出声问:“你没事吧?”
“什么?”
少年抬起头,好似有些意外灵瑾忽然与他搭话。
灵瑾这才注意到,少年生了一双漆黑的眼睛,像深不见底的凝夜。
这时,那个受伤的男孩也和同伴聊得口干舌燥,他指指桌上的茶壶,对同伴道:“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渴死了。”
“行。”
同伴伸手去拿。
但他大约是之前扛着伤患走了太久,肩膀已经没有力气了,茶壶刚提起来,竟是没有拿稳,盛着满满水的壶迅速翻倒过来,倒出的水正好朝着轮椅男孩盖着毯子的腿泼去――
男孩脸色忽然大变,整张脸都变得惨白,张皇往后退去,奈何轮椅行动有限,眼看就要躲闪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灵瑾调动身体灵气,凭空调起一道强风,迎面袭着少年扑去,一下子就将轮椅推离了一丈远!
接着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铜茶壶砸在地上,茶叶伴着茶水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轮椅少年双腿没湿,但他面色无比苍白,一双眼睛瞪得巨大,手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气。
“对、对不起。”
打翻水壶的同伴被轮椅少年这表情吓到,仓皇道歉。
可少年还是大口喘着气,死死瞪着地上的水壶,竟是一副劫后余生还未缓过来的神情。
灵瑾见状,亦是一愣。
这时,药庐的门“咯吱”一声,又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个手持手杖的老太太,正是望梅先生。
她见屋内又是有人受伤,又是一地茶水和草药,简直惨不忍睹,轻轻“诶”了一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
“先生!”
望梅先生德高望重,受伤弟子与其同伴连忙打了招呼,受伤弟子甚至从床上坐直了。
灵瑾亦连忙站定,对望梅先生低下头。
同伴歉意道:“对不起,先生,是我不好,刚才打翻了茶壶,差点泼到这位师弟。然后是这位,呃,小师妹,仗义相助,用仙术一下子把师弟推远了,只是砸了茶壶。”
望梅看看地上的茶壶、惊魂未定的轮椅少年,还有明明气息未平息却情急之下硬是又用了术法的灵瑾。
她笑了笑,和蔼道:“原来是这样,没什么事没什么事,收拾一下就是了。”
说着,她挥一挥衣袖,当即一阵轻柔的仙风掀起,落地的茶壶被托起,端端正正地回到桌面上,茶水茶叶草药等残渣则都被一扫而空,自己进了簸箕。
两个习武弟子简直对望梅先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望梅先生又看向灵瑾,慈蔼地唤道:“灵瑾,你可还好?”
望梅先生不唤这一声还好,她唤了,那轮椅少年竟是一下子抬起头,握着木轮子的手捏紧,脱口而出:“你是公主?”
“……?”
灵瑾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