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是什么时辰了?太子还在等着我呢。我连谢都来不及说,撒腿就跑。
身后想起质子的声音:“怎么了?围脖儿不要啦?”
“你先替我收着吧。”
这个时候管不上围脖儿了,顾命要紧。太子那脾气,我可惹不起。
清河茶馆是京都最有名的茶馆。这里,以茶闻名,以曲儿搏人,吸引了很多有钱人和过往客商来此品茶、消遣。
太子爱茶,人尽皆知,选了这么个地方等我,也算合了他的心意了。
我一路跑着,终于看见了停在茶馆门前的马车,顾不得许多,掀了帘子就往车上爬。
“太子,奴婢……奴婢回来了。”我头也不抬,气喘吁吁地,一边爬一边说,“让您久等了。”“别瞎说。”爹黑着脸,有些不高兴说,“你以为朵英是什么?即使是在太子身边儿,那也就是个使唤丫头,她能说进去什么话?再说,那训练也是为了阿凡好,万一真打起仗来,谁体力好,跑的快,谁就能活命。是不,阿凡?”
阿凡哥郑重地说:“我要在军营里好好干,建功立业,做个男子汉。”
说完,阿凡哥又把眼神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眼里的光一闪一闪的,满是憧憬和希冀。
我帮着娘在厨房里忙活做饭,爹和阿凡哥烫了酒,就着花生米就喝上了。阿凡婶拉着刚从学堂回来的弟弟坐在桌前,一边催着他吃些发糕,一边往厨房里望。
我抓了把草,扔进灶堂里,拿着吹火棍儿开始吹火。娘一边用铲子炒着菜,一边对我说:“阿凡也随军了,你呢,又是太子身边的宫女,咱们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等你出宫,就让你爹把婚事给你们操持了,娘也好了却一块心病。”
娘的一句话,害的我吸进一口烟,呛的我直咳嗽。娘放下铲子,给我拍着背,又继续道:“朵英啊,你跟阿凡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阿凡婶对你又好,你可不能变心啊。娘知道,宫里男人,特别是太子那样的人中龙凤,你见的多了,再瞧着阿凡就觉得普通了,可是,你阿凡哥对你那是一心一意的。那些男人,谁会在乎你这个小宫女?再说,门当户对这句话是自古传下,不无道理,你可千万不能受诱惑啊。”
我说怎么阿凡婶没嚷嚷着下厨呢,原来是跟娘商量好了,要跟我说这档子事。
阿凡哥,我对他只是兄妹之情,别无其他。但这话,断是不能说的。说了,只会让爹娘难受,让阿凡婶伤心。
不是还有二年多的时间吗?这二年多里,能发生好多事,说不定,阿凡哥真的建功立业了,还瞧不上我这普普通通的小宫女呢。至于高高在上的太子,也只是我一场华丽丽的梦罢了。
辰时之约,我差点误了。阿凡哥送我出胡同,一句话也没说。一直走到胡同口儿,他才从怀里摸出一个平安符来给我戴上。
我一个人朝闲趣客栈的方向走着,我知道阿凡哥在看着我,可我却不敢回头。
阿凡哥的情,恐怕只能来世再还了。
终于见着了质子,他还在老地方站着,不知道他吃了饭没有。看见我来了,质子的脸上立即晕上了一抹温柔。
“来了?”质子的声音不温不火,如果不是我看到了,很难想象他竟然在这里足足等了二个多时辰。
我点点头:“来了。”
质子的脸色一红,微微地侧了侧头:“那……我们走吧。”
“去哪儿?”我歪着脖子好奇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质子玩神秘,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我就不信,京都是我的地面儿,他一个外来人,还能玩儿得过我去。
质子带着我到了一家成衣铺,我一看,还是以前常去的那家,老板我都熟的不能再熟了。
“质子,这就是您说的好玩儿的地方?”我指着“精巧成衣铺”黑底金字儿的大牌匾,笑着说,“早知道质子喜欢看绣花儿,我阿凡婶那是一流,你上我家去,保你看个够。”
“胡扯。”质子怒不可遏,瞪着眼道,“本质子像是好女工之人吗?还不是你那狐皮围脖儿闹的?”
狐皮围脖儿?我一下子来了精神,顾不得什么,抓着质子的胳膊,兴奋地问:“真的是……我的狐皮围脖儿?”
“可不就是你的?”质子拂开我的手,似笑非笑地说:“这是大街上,你不要名声,本质子还在乎的紧。”
我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直接跑进成衣铺里要货。伙计拿出一个包袱,急急地打开一要看,我傻了眼,这哪里是狐皮围脖,根本就是顶狐皮帽子。
我委屈地看着质子,一脸不悦。
质子笑呵呵地拿起帽子戴在头上,冲我眨了眨眼道:“怎么样?威武不?”
我撅着嘴说:“怎么看,怎么像个打猎的。”
“胡说,本质子相貌堂堂,怎么会像个打猎的呢?”质子拍着我的头,叹了一口气说,“没看见自己的围脖就乱说话,你亏心不亏心?瞧,你的围脖儿在那儿呢。”
我顺着质子的手看过去,原来我的围脖在女师傅手里呢。
“不是一只火狐吗?还能做出帽子和围脖儿?”我忽然意识到这个比较严重的问题,皱着眉头问,“难道我这个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