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灰秃秃的照片,染的就跟现在的杏芳这样,水嫩嫩的,就跟掐过的葱似的?
但是这事儿还没别的办法,就该她着急,因为照片一洗出来,刘家大儿子,县一小的校长直接连着照相馆沾起来的纸封子一起,就寄到部队上去了。
但是,一个月,又一个月过去了,赵英芳都收到教育局的来信,马上就可以去一小当老师了,部队上还是没有回信。
英芳横竖已经把婚事推了出去,每天进出都乐乐呵呵,唯独秦氏和方红霞俩的心要操碎了。
方红霞不相信婚事能这么着就告吹,实在没办法,非得逼着顾念再往部队上写封信,问问看照片人家是不是收到了。
这也算再多问一句,上一重保险。
当然,她不会直接逼顾念,只是找着法子的跟丈夫赵铁全吵架,要不就是找着法子骂赵英芳,吵的一家人夜里都睡不安生。
顾念表面上装作难为不肯写信,直到方红霞吵的厉害了,才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草草写了封信出来。
西北边防,某作战部队边防营地。
刘向前带着部队上山,进行了为期两个月的训练任务,刚刚才从山上下来,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就见罗占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坐着呢。
“老家来的信,你就不想知道写的啥?”罗占说。
刘向前一言不发,抿着唇就去抢信。
罗占又扬起一张照片来在手里挥舞着:“甭生气,我没有私拆你的信件,但是这封信里寄着照片呢,估计是你未婚妻寄来的,给我看看呗,你未婚妻到底长个啥样子?”
都已经带着几分怒气了,刘向前一把夺过信,转到办公桌后面读了起来,当然,读着读着,他的眉头就越皱越凶了。
“怎么样,家里又在催你回家结婚吧,给我看看你未婚妻的照片呗。”罗占又说。
刘向前嫌他烦,刷的一把抓过信封,压到桌子上了。
他把大哥寄来的信匆匆读完,皱了会儿眉头,这才抓起另一封信来。
‘今年水库上野鸭子格外得多,油菜籽也是个丰收年,我捡了很多野鸭蛋,拿菜油炒着吃特别的香。这封信是我妈让我写的,你好,刘向前,我是赵杏芳!’
字迹略带着几分稚嫩,显然读的书并不多,但是因为信中短短的这几句话,刘向前的思绪,突然就被带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水库,野鸭子,还有成片的油菜花海。
一眼没瞅住,罗占已经把封着的照片袋子给撕开了。
一张照片落在桌子上,刘向前伸手去扑,罗占要抢,在俩人的指头缝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刻意涂染过的唇角红红的,两只漆黑的眸子下面堆着淡淡的笑,鹅蛋似的小脸蛋儿上,那两只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的,盯着俩个正在打闹的年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