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的,也是年少时候接触的少年一样的林如晦,而不是眼前彻头彻尾的成年男子。
比他高很多,微微低着头,看着他。
他觉得陌生。
“林如晦。”他很轻地说了一句他的名字。
“嗯。”
他仍看着他,伸出手,轻抚了一下他的眼睛。
林青竹很轻的避开了。
却把藏在耳后的发带露了出来,被他执起,落在了手中。
荒野起了风,他们站的地方很高,草甸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林青竹背靠着参天的梨花树,衣衫都被风吹乱了,又因为发带被捉住,微微侧回了头,漂亮的眼睛一直看着他。
眉心的
红痣早已浮现,在风里,他实在漂亮得惊人。
慢慢的,林如晦低头,轻吻他的额头。
锦囊里的荷包蛋爬来爬去,此时终于慢吞吞爬出了袋口,爬到了林青竹脖颈边。
因为两个人离得很近,所以小乌龟是挨在两个人中间的,被不同的体温和气息温暖着,慢慢“哞”了一声。
细长的脖颈碰碰林青竹,又想碰碰另一个父亲。
灵兽的记忆很简单,对时间的感知也很模糊,所以很多时候它们的情感并不如人类丰富,总是显得呆滞迟笨。
但也是如此,它们的对记忆的执着非比寻常,足以坚持到海枯石烂的那一天。
荷包蛋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另一个父亲了。
很久之前,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幸福的一天,它幼年第一次吃到那个软绵绵的香香蛋蛋,还有个美味无比的灵果缀在上面。小乌龟很喜欢,但是以后就很少很少吃到了。
小乌龟也不知道,它的另一个父亲为了保护林青竹,可以让它摔下悬崖,摔得龟壳几欲龟裂。林青竹为了保护它,从来不会和它说很复杂的事情,每天他们做的最复杂的事情就是晒太阳和数灵晶。
就算知道也无法理解,因为它从出生开始,就是为了保护它最爱的人。
灵龟是会反哺的,所以暴雨的悬崖下,荷包蛋摇摇晃晃在泥坑里爬,叼来活命的小蘑菇。
天性使然,灵龟对父母的爱可以达到极致,哪怕对方对它的爱浅薄如此。
“放开我吧。”林青竹很轻地说。
两人相处的时候,林如晦没有勉强过他,也没有让他做过不愿意的做的事情。
果然,过了一会儿,他被慢慢放开了,但是被抱坐在了旁边的枝丫上,手里轻轻一抓,周边是很多柔软的梨花。
面上一凉,被扣上了一张冰冷的面具。
面具不仅冰凉而且沉重,林青竹伸手碰到它想摘下来,却被林如晦捉住了手。
他温和道:“戴着它,青竹。”
林青竹停了手。
他虽然不聪明,可是是个很敏感细腻的人,能感觉到很多东西。比如虚伪欺诈,比如喜欢怜爱,比如林如晦从见面以来对他的态度,何况林如晦也根本没有掩饰。
他知道这个面具,林如晦有时出门会戴它,上面寄存了林家太上长老的分魂,代表着林家继承人的身份,可以调动林家的太上长老团,是除了私印最重要的信物之一。
以前他不知道的时候,曾经拿来玩过。
面具通体银色,烫着古字,只能遮住半张脸,是一件法宝。没一会儿,它就融进了他的识海,在面上看不出来了,只有催动才会显现。
林青竹不想要它,这个东西能保护他却更是监视他,但是不拿着,林如晦只会直接把它带回林家。
就算拿了,等比赛结束,他一样会带他回去。
不是因为他的能力,单纯是想抓他。
可是他不会再回林家了,也
不愿意再和他朝夕相处。
“我已经不是你的侍妾了,”林青竹对他说,“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林如晦却只是很轻的笑了一下,嗯了一声。
他的笑并没有轻蔑嘲笑的意味,甚至因为林青竹是坐在枝丫上平平看他的,这个笑还有些温柔和清淡。
但微风吹起他的袖袍和衣冠,林青竹看着他在风里微乱的长发和泪痣,却避了一下,生起一股无端的寒意。
风越来越大,枝叶摩挲的声音如在耳边,荷包蛋又“哞”了一声,而周围空间再次扭曲,等恢复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了天明山脉外的野地里。
梨花也被挪了归来,仿佛生来就生长在这里一样,没有一点端倪。
林青竹慢慢站了起来。
林如晦没有说什么,只擦了擦他唇边没有擦尽的一点点血迹,又喂他吃了一颗丹药。
林青竹咬住了丹药不想吃,但这个药丸入口即化,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药力就已经化作热流,涌入了肺腑。
效力很好,迅速扫荡过他刚才受伤的地方,缓缓修复。
“安心修养。”林如晦低头看他,身影渐渐淡去,消失在了眼前。
天明山脉依旧如初,因为大部分长老和弟子都去了天台,显得格外安静,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但林青竹忽然明白,沧浪仙宗的营地被定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来得晚,而是整个西北古教早早就被安排了。
被安排在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