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杀阵重重叠叠,流动着复杂的灵纹古字,林青竹虽然和这个王禅一样,都是其他世界来的人,可不会天真的觉得他们是一路的。
对方是分神期,练气、筑基、化元、金丹、元婴、化神、出窍才到分神,高了他整整六阶,起码千年的老妖怪,单凭威压就能把他碾成粉末。
而且一冒头就被林家追杀,目光如霜似寒,绝非善类。
他背负着银色阵芒,罩下一片阴影,身形和体魄非常高大强健。即便面容平凡,却显出教人胆寒的气势,林青竹被威压所迫,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要抬手,全身的血都凉了。
体内运起蜉蝣诀,林青竹拼死反抗,但王禅捏他像捏一只虫子一样,轻易就把他制住。手仅仅是放在他肩膀,就让他动弹不得。
他身体像磁铁一样被石台吸引,只能勉强撑着。
林青竹扑腾了好一会儿,连手肘都抬不起来。
但万幸的是,王禅不是要杀他,他抬手,只是抹了抹唇角血迹。
随意一个动作,而后便继续闭目打坐了。
林青竹趴在地上,这时才注意到他半边萎靡的身躯,受了重伤,甚至带着法则的咒力,所以难以恢复,至今流着淋漓鲜血。
左肩紫黑雷电交织,只看一眼,林青竹就闭上了眼睛,几乎被刺伤了。
好可怕的道意。
想也知道,林家的几个老祖怎么可能是好惹的,这个人虽然逃脱了追杀,但肯定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这种咒伤非天材地宝不能解,是致命伤,林青竹慢慢察觉到他修为远不似之前凌盛,似乎跌落到了元婴期,而且还有继续往下跌落的趋势。
躲在此地,估计就是为了疗伤。
可是这里灵力稀薄,全是瘴气,又怎么疗伤。林青竹想到了保命的好办法,他艰难开口道:“……误闯前辈闭关地,愿意献上灵晶,求前辈原谅,我们立刻就走。”
说完,他用神识把储物佩里的四颗灵晶和一大堆丹药取了出来,因为动不了,只能让它们散落一地。四颗灵晶还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一边。
这是他全部的家当了。
林青竹努力转头,看向王禅。
王禅果然睁开眼,看了他那堆破铜烂铁一眼,淡淡道:“这些东西于我无用。”
什么也没有拿。
林青竹心却更凉了,他没有东西能让这人看得上,然后买命的。
正这样想着,他又听到王禅的声音:“你叫何名。”
“晚辈……林青竹。”他只能回答。
“嗯,”王禅满头青丝散落,道袍合拢,眼睛忽而微阖,“这里的血蛊穿心虫,可是你等饲养。”
林青竹本能地否认:“不不不,不可能是我们养的,我们是被丢进来做血食的。”
然后又补上一句:“是附近仪来城的城主养的,他骗我们进来清缴血蛊,我们以为王虫还是幼虫,就进来了,结果却被他陷害。”
话音刚落,林青竹就愣住了,心里忽然有个猜想。
陈骁之所以死在这里,是因为传送令牌失效;他跑到半山腰还被误导回来,也是因为这厉害的阵法。
而这个人,恰好是阵纹师。
能凭阵法,从林家逃脱的阵纹师。
林青竹还是问了出来:“前辈,这里的阵法是你布下的吗。”
“不错。”
果然!就是因为陈家的阵法被篡改了,陈骁才逃不出去,也没能启动诛杀他们的大阵,反倒害得自己葬身虫口。
如果王禅愿意把阵法解开,他们就可以出去了。
林青竹头脑风暴,绞尽脑汁想办法,想要说服他。
可他什么也没有,又怎么让对方动心,能打断疗伤去给他们解阵呢?他们一群人加起来,连一颗灵丹凑不齐。
而且王禅为什么要篡改陈家的阵法,明明这个石室的阵法已经能够保护他,连蜉蝣都被欺骗了。他受伤这么重,何必多此一举。
林青竹经过刚才的试探,胆子又大了点,在石台上蠕动了一会儿,翻了个身,侧趴着,好歹能面对面交流了。
他小心翼翼,用最优美的语言艺术问出了这个问题。
王禅看他一眼,铁灰色的眼中如积万年冰川,让林青竹有被冰冻的错觉,里外都被看透了。
就在他以为王禅不会回答他的时候,却听到他说:“血蛊穿心虫,喜食生人血肉,顷刻可分裂数万部族,为其寻觅血食。”
“若我不封它,周遭万里凡俗,皆遭毒手。”
陈家的阵法只困修士,不挡血虫,甚至放任工虫探索寻觅,肆意屠杀凡人,在深谷堆叠尸山血海。
王禅月前被追杀到此,便逆转阵法,收为己用,将范围扩大至整个玄阴山,叫一只虫子都逃不出去,才遏制住了此等惨像。
陈家不过爪牙,布阵的阵纹师早已远去,是以看不清这阵形变化。陈骁便是在激发阵法的那一刻,被抹了印记,失了与法阵的联系,在血虫眼里与旁人再无区别。
当然,王禅设阵的目的并不止如此,他储物戒被林家太上击毁,周身除了道盘拂尘再无他物。而疗伤需要大量的天材地宝,一时之间门难以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