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弟子,纵然没有灵力加持,依旧练得行云流水,有模有样,相当漂亮,一些人甚至会戴上压制灵力的护腕,刻意炼体。
每日早晚,还会去寒烟瀑下受瀑水冲击,让经脉骨骼更为强健。
但当林青竹克服羞迫,用尽全力打了万支一拳时,在修真界摸爬滚打数年的万支,却微微停滞了,眉头不可抑制的聚拢,再观林青竹神色,见他愧色不似戏弄自己,才在心里叹了口气。
毫无章法倒在其次,林青竹此人,却没有丝毫力量。
连修真稚儿都比不过,更别说达到修炼翻江诀的门槛:力万钧的水准。
这里的弟子,人人可举起一万三千斤的道塔。
但看着林青竹已经羞惭到极点的表情,他也无法苛责,只递给他一本基本体术:“从今日起,你照上面,每日出拳一千下,或可进步。”
“嗯。”林青竹接过体术,手指攥着。
其他弟子原本紧绷的身体松散下来,暗自舒了一口气,看来此人不足为惧。
旋即又觉得有些好笑,果然是关系户,什么也不会也能进入圣殿,听说是小骊峰来的,草包美人罢了。
好在旁听而已,不是占的他们的名额,有人垫底,考试也不再那么忧心了。
万支继续走动起来,各个弟子也加紧练习,进度快的甚至已经把招式学会了三分之一,注入灵气,也打出了越水之势,引来其他弟子的惊叹。
只有林青竹,直愣愣的在一边站了一天。
*
一日课程结束,回去以后,林青竹就开始照玉简上的办法,开始修炼体术。
他也不是毫无收获的,看了一天,他把所有人的动作都记在了心里,万支掌法的细节,也慢慢剖析了一遍,不看画面,在脑海里一直演练。
识海里好像出现了两个小人,一金一绿,照他的思想一步一步动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重复百遍千遍,初时笨拙,可渐渐地,两个小人能够完整的做完一套翻江诀了。
但是不够,林青竹一路冥想,觉得脑海里演示的掌法毫无细节,只是演了一遍,没有那种雄浑流畅的快.感。
他不由自主地在静室动了起来,试着伸出了一掌。
静室是东边的三间小屋之一,在书房左边,整个房间除了一个蒲团、一个香炉,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人会进来,正面着落地窗格,茫茫大雪。
所以林青竹能够没有顾忌的练习,不管他做的再差,再不堪,都没有人笑他。
真的很差,软绵绵的一掌,没有任何力度可言。
林青竹叹了一口气,知道是基础太差,不再想着翻江诀了,老老实实翻开玉简第一页,开始学最基本的养气吐纳之术。
就算是这非常基础的,也和他之前接触的完全不同。
以前在青山派,林青竹也是想过练武的,但他身体太差了,更重要的是,哪怕勉强练下去,也觉得错漏百出,最后反而让他全身跟扭了一样疼痛。
但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不同,一个晚上的吐纳学下来,虽然精神疲惫,但通体舒畅,筋骨像被展开一样,没了以前的酸涩。
连打坐,他都是重新学的,照着镜子调整自己的姿势。
好有用。
有一点收获,林青竹整个心境都平和了下来,又快到卯时了,他稍稍洗漱一下,就让陈陵带他去学宫了。
清晨的北山格外寒冷,太阳没有出来,山峦深谷都是黑漆漆的。云车穿行其中,没一会儿就结了一层冰霜。
但车里依旧温暖,陈陵精心备了暖炉被褥,还有一小桌早点,让林青竹吃一点,旁边煨了一罐药,是每天必须要喝的。
陈陵在外驾车,衣衫凛冽,手握着机关傀儡兽的缰绳,望过万里山脉。
听着里面林青竹一点一点的吃饭声,她轻易就能知道他是在吃包子,还是在吞饺子,或者挖甜甜的红薯吃。
吃完后,又缩在车里,抱着被子眯一会儿。
越接近鹫山,周边飞行的云车越多,车头都挂着风灯和铃铛,在深谷里滴滴答答,像漂浮飞起的灯笼。
有些不怕冻的,披着裘衣,踩着飞剑就走了。
除非住在学宫,否则外宿的弟子,最近也要花两刻钟才能抵达鹫山,大家修为都在金丹以下,还不能完全以打坐替代睡眠,是以神情都懒懒的,有些一边飞,一边闭着眼睛。
林青竹迷迷糊糊间就看到一个狠人,飞得最快,眼睛闭得最深,飞剑呈波浪形前进,哪怕撞到人,也没有睁眼的意思。
被撞到的人连忙躲开,骂了一声,却是不敢指名道姓,敢怒不敢言。
那人“唰”的一声从林青竹云车边路过。
林青竹没有看清她的脸,只知道是个女修,很快消失视野里。
他也不在意,又困了一会儿,等到达学宫时,精神养足,就戴好口罩,下车上学了。
一夜过去,口罩这个怪东西成了他的标志,除了他学宫无人会遮挡面容,是以他一来,广场上的弟子便自觉退避了,如摩西分海,给他让路。
林青竹也没有妨碍他们,走的边角,没有挡路。
两方泾渭分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