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众生,就是她自己走的路。
虽然不清楚,为何她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奸商最后竟然成了良心大老板。
她轻轻扯开黎望潭的手。
“你就当我唯利是图吧。”初霁笑了笑,“我这个人,有想做的事,就会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完成。如果让我丢掉多年打拼的产业,我肯定气得原地去世。所以我今日一定要进天道之石。”
黎望潭万年不变的淡漠渐渐撕裂,他哑声道:“然后呢?我们还能再看见你么?”
长观仙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当然会。清风朗月,花鸟鱼虫,皆是天道。从今往后,你见风见月,皆为见道。”
黎望潭一字一顿:“闭、嘴。”
长观仙人微笑。
初霁叹了口气,耸耸肩,轻轻拍拍他的手臂,一步步向天道之石走去。
黎望潭不能理解,长观笑也就罢了,为何初霁也那么从容,只有他一人崩溃。
就像当初他看廖如晦带走初霁,现在天道又要带走她。
他从来都拦不住初霁,也什么都做不了。
上次他相信初霁终会慢慢变强,但现在呢?谁可以给他一点念想,希望她有天可以再回来。
“你想好了。”黎望潭忽地扬声,“你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们了,你再也见不到……荆恨月了。”
长观仙人又插话:“天道想见谁,一眼就能看到。”
“闭嘴!”黎望潭失态呵斥。
长观仙人又笑了笑,似乎早就预料到初霁会走这条路。
初霁也笑了,回头冲黎望潭说:“他会理解的,终有一日会理解的。”
时间能洗刷一切,就算荆恨月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等十年八年,等百年万年,他总有放下的一天。
这是暮春的一个月末,接近卯时,天尚未亮。像无数个平平淡淡的夜晚,东洲大地上,生灵怀揣着各不相同的梦,静静沉眠。
同时,它却是千古万载世世代代以来,最不寻常的夜晚。
这天晚上,初霁走入了残缺的天道之石。
没有惊天动地的灵潮,没有举世瞩目的热议,宏伟的一步竟然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初霁闭上眼,任由光芒包裹四肢。
她陷入一种奇妙的感受,浑身上下如同浸在温水中,不断下降,又像被风托向万丈高空,随云飘飞千里。
整个东洲下起一场春风细雨,润物无声。槐花小院里,属于初霁的私人物件逐渐褪色。
人们的情感被细雨模糊。那个悟德院院长初霁,仿佛隔了千重纱,只可高高瞻仰,每当想起时,记忆却格外朦胧。
Word文挡轻轻颤动,它就像一个大杂烩,包含各种各样的招式功法,承载万千众生的心声。淡蓝色的光幕融化在天地运行的灵气中,与此界融为一体。
初霁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中多了许多东西,她睁眼一“看”,原来是天地万物之道。
从五行术法到轻身之法,占卜之法,音律之法,天道推演,一切仙法都取于天道。
不仅仅是她的功法,更是初霁自己。
她的经脉与东洲灵脉一同深深穿行在大地,似一条条游龙。
她的丹田化作滋养建木的土壤,生发新芽。血脉化作贯穿南北东西的灵流,绿莹莹蓬勃兴盛。
呼吸是风云雷电,肢骸是天地脊梁。
她的双耳覆在每一处花草树木间。世间众生的心声交织成一首波澜壮阔的乐曲,汇入她双耳。她能听见情人们的温声细语,少年们的豪言壮志,悲伤者的哀呼,欢喜者的笑语。
她一眼看尽红尘岁月,从空无一物至熙熙攘攘,众生在这片大地上来去,生老病死,荣枯轮回。
托举天道之人,不再是此时此刻的众生,而是自东洲伊始,至百千万亿劫后,所有生灵。她的道心外象瞬间扩展千万万倍,群星遍野,凡人穷其一生,都不能数尽。
她所站立的地方,是万古长河中的每一处,也可以不是任何一处。
一刹那的时间成为一滴水,聚成绵延不绝的水流,她可以向前走,向后退,抬手甚至能制造一条支流。
但她没有。
初霁成为天道后,第一件事,便是开口。
她的第一句话讲:“一切因缘皆会影响修行。”
于是,东洲从此刻有了善恶因果。行善事者种善因,作恶多端者得恶果。
她第二句话说:“元婴、出窍、化神、渡劫、大乘修士,进阶皆要经历心境考验。”
于是,高阶修士修行不能只积累灵气,囤积上等仙法,还需突破心境,真正得到顿悟。
第三句落在此界之外:“一切心怀恶意,无利东洲者,不得进入此界。”
于是,东洲周遭升起厚厚的迷障,阻挡了试图抢夺灵气的仙人异兽。那些界外来客能击败大乘修士,轻而易举拿下飞升的仙人。但一界天道的实力远在他们之上。那可是超越时间,主宰万物的法则,通常都是从虚空中诞生,经过无尽岁月的演化而来。
至今还没有一个仙人或异兽,能突破这种怪物。很少有世界能孕育出天道,有天道的世界,通常都灵气富饶,大批实力强悍的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