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冷冷看着她,不发一言,一副让她放马过来的模样。
初霁才懒得打架,当她炮弹不要钱啊?
每发出一颗炮弹,她都能吃半年鸡肉卷了。
如今城中只有一个薛凝,不划算。
薛凝忽然咯咯笑起来,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人们惊惧交加,后退几步。
她周遭形成一个空旷的大圈,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
没有人。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她身边!
她曾经无比风光,情人遍布西南。
程氏名义上的家主,第一近侍程满柘,供奉着天蚕神,却也是她裙下臣。
她轻飘飘一句想要养气钵,程满柘就能设计害死前任薛家家主,送她执掌薛家。
她从练气爬到筑基,再爬到元婴。她一直以为她身负大气运,有朝一日,必将一统西南。
她辛辛苦苦经营了一甲子,短短几年,凭空插来一个初霁。
这让她如何不恨!
现在倒好,所有人都死了。
灵舟上,郎诏挣扎着爬起来。
初霁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古早影视剧里的大反派。
可她必须要这么做,只要薛凝存在一天,她就无法确保薛凝不对她一个背刺。
但她曾给过她机会。
在殷阳,在建木。
初霁举起大喇叭:“薛凝,你的情人在我手上,要想他活命,你就投降吧。”
一时间,城中议论声骤起:“薛家主,求求你了,你就投降吧。”
“是啊,我家还有老小,看在我这么多年给您守城的份上,请您放过他们吧!”
薛凝嗤笑:“那是你无能,关我何事。”
她一步步朝那人走去,城卫吓得脸色惨白,跌倒在地,不停求饶。
初霁的大喇叭声忽然响起,打断她步伐:“薛凝,你的丹田都破了,你不在意吗?”
薛凝仰头怒斥:“你闭嘴!”
城卫一顿,城中剩下的散修也一愣,他们纷纷看向薛凝。
丹田都破了?
原来她在骗他们!她已经没有一丝战力了!
骂声骤起。
一阵猛烈的狂风袭来,众人吓得又赶忙收声。
他们惊恐地盯着薛凝,难道她还有底牌?
初霁笑了:“你不想让别人看出你受伤。”
薛凝喘息着,忽然明白大势已去,她的确拼不过初霁。
她哈哈大笑,情状可怖,好似疯魔:“你说的没错,世人只准跪着骂我是个□□,不准仰头看见我身上的伤口。”
初霁缓缓放下喇叭,笑了笑,提起郎诏,一跃而下!
底下响起一片惊呼,人们纷纷逃离。
初霁落在薛凝面前,将郎诏往薛凝身边一丢。
薛凝厌恶地盯着郎诏,对初霁说:“你恶心我?”
初霁:“这个人还给你。”
薛凝冷冷道:“什么意思。”
郎诏慢慢爬起身,跪在地上,沉默不语,他大多数时间都低垂着眼,好似没有脾气。
薛凝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一个用过的男侍,还被初霁俘虏了,谁知道初霁怎么折磨他了。
初霁读懂了薛凝的神色,愣了愣:“抱歉,我没那么变态。”
薛凝大笑,鲜血从她喉咙里溢出,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初霁静静看着她把血吐完:“你不是说身边没有人吗?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郎诏抬眼看了薛凝一下,对初霁说:“可惜,家主并没有把我当人看。”
薛凝看着郎诏,似是渐渐平静下来,冷声道:“你走吧。”
她抬眼对初霁说:“还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初霁伸手,对着梓水:“请。”
长风从天边而来,掀起滚滚波涛,浪花泛起白沫,西去不还。
薛凝挑眉:“你就不怕我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初霁负手而立:“不怕,我能打败你一次,就能打败你第二次,就算你下次找到元婴期,出窍期对付我,都不怕。我有亲朋好友,金钱声望,无数为我效劳的人,他们有自己的智慧和一技之长。这世上总有人修为能强过我,但我拥有的这些,比一百个出窍期都强。”
薛凝哈哈大笑:“可这些都是镜花水月一场,你早晚会明白。”
初霁望着她。虽然薛凝不是她的员工,但还是很想问一句。
“段凝,你这辈子有什么心愿吗?”
薛凝嗤笑:“心愿?”
她望着滚滚梓水,可惜水太浑,泥沙污垢模糊她面容。她看得眼眶酸疼,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段凝是谁。
她声音很低很低,彻底淹没在涛声中:“一切不过泡影,没什么能永远留在我身边。”
段凝忽然抬起眼,看向初霁。
这一瞬间,段凝像蜕去一层美女蟒蛇的皮,露出茫然疲惫的目光:“心愿吗?如果她真的有,那应该是,这花花世界很好。”
她说:“可我不愿再来了。”
话音落,只听沉闷一声响,浪花飞溅。
薛凝投梓水而亡。
初霁站在水边,忽然看见word文档弹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