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她终于看清到底谁在追她——星驰子和薛凝。
这两人居然在一起?
初霁没轻视他们,占卜和养气钵使成一处,天下就没有不能看穿的地方。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追上。
初霁想不通这两人为何突然追她,明明薛凝和她约好过几日就见。
难道薛凝毁约了?
初霁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僻静的地方打他们一顿问问。
身边,一个大娘喊:“姑娘,姑娘,你愣什么?来吃个梨子吧。”
初霁微笑道:“谢谢。”
她抛了抛手中梨子,下一刻,立即钻进旁边的小巷。
刚才她走过的地方,星驰子和薛凝低头占卜:“左边的小巷,追!”
初霁猛地钻出巷子,不慎被汹涌的人潮挤得头晕眼花。但她轻身决修得极好。侧身嗖的穿过两个大汉中间,猛地一矮头,从盛满贡品的盘底穿过去。
周遭人一片惊呼:“姑娘!”
“小心别乱跑,跌到了踩到你!”
身后,星驰子和薛凝追上来:“她跑什么?”
星驰子心中担忧:“画侄子又在哪里?难道他被初霁劫持了,她才看到我们就跑那么快?”
薛凝无语,这个人真麻烦。但她也着实想不到初霁为何要跑。
“追!”
面前举贡盘的人们汇聚成一条长龙,星驰子常年蹲在家中占卜,轻身决不精,一时间竟找不到缝隙差脚。
但他身为常家修士,怎能任由一群凡人挡路?
星驰子正要发作,却被薛凝一把按住。
“如果你事后不想被初霁千刀万剐,就别对凡人出手。”
星驰子憋屈死了,强行咽下这口气,闷头向前冲。
很快,他们再次找到初霁的身影。
前方神侍塔,垂落喜庆红幡,初霁挂在上面,正向他们望来。
星驰子和薛凝提气御器飞起,骤然拔升十丈高度,引起热闹人群里一阵惊呼:“快看仙人在飞!”
初霁心中一凛,底下还有好多人,可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正巧有一艘巨大的花船,载着天蚕神灯路过她脚下。初霁拐进死角,猛地松手,坠入船中,藏在缝隙里。
薛凝和星驰子追上来,绕神侍塔三圈,把红幡翻来覆去地看,连苍蝇都没找到。
他们一扭头,只见远去的花船中,初霁藏在白白软软的灯纸间,露着脑袋冲他们眨眼。
可把星驰子气坏了,藏又不藏好,跑又跑不干脆。这不是玩他们吗?
他咬牙追上去,但青天白日的,过祭典的人们发现,竟敢有陌生修士妄图跳进神灯中,纷纷挥舞双臂驱赶:“走开!”“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不是侮辱我们吗?我和他拼了!”
星驰子不善战,也不想战,只好咬牙盯着初霁。
她笑得那么猖狂,一定劫持了他画侄子!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星驰子从感觉自己如此屈辱。他生长在常家,一辈子只有别人对他毕恭毕敬,没有他被人当苍蝇一样赶。
好在他有星盘。
星驰子轻轻拨动,只见盘上显露满天星辰。
初霁的身影一点点浮现,星驰子正要仔细去看,下一瞬,整个星盘陷入混沌。
她消失了。
薛凝也是,忽然就看不见初霁去向了-
殷阳城天蚕祭典的最后,人们要将自己做的神灯堆在一处,与几盏百人高的神灯一起,放火焚烧。
特质的纸在熊熊大火中,会变成蝴蝶一般的灰烬,飞上九霄。寓意着天蚕神飞升时,将他们一同脱离世间苦楚。
虽然天蚕神死了,人们的习俗却传承着。
今日殷阳城人满为患,找个不影响喜庆节日的地方,都很困难。
另一边,初霁站在十余艘花船间隙间,顿觉这是一个打架的好地方。
她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坐等两人来。
甚至还闭上眼,享受了一下灯纸床。
软绵绵的,真舒服。
一道脚步声响起,神识里,word文档上的正红色逐渐靠近,最后和初霁重合。
脚步声停在她身后。
初霁缓缓道:“薛家主,常家真人,你们为何如此心急?”
身后之人没回她话。
初霁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扭头一看,只见常明画泪眼朦胧,瞪着她。
“为什么骗我。”常明画像个炸毛的大猫,“我拿你当朋友,你却一直在骗我!”
初霁看了看word文档,恍然明白,这次对她有威胁的人,不是薛凝和星驰子。
是常明画!
初霁叹了声:“没什么原因,如果一定有,你就当我是个奸商骗子吧。”
常明画牙关紧咬:“别人说你狡诈,我还替你辩护,你是我离开常家交的第一个朋友,我当初还努力照着你说的画,没想到你全是骗我的……真是瞎了我的眼!你是不是看我初出茅庐,就觉得我特别好骗?”
他声音异常愤怒,但又委屈极了,甚至隐隐带着哭腔。
初霁扶额:“其实……”
话没说完,“铮”的一声,常明画掷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