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追踪的原理改自薛家养气钵,就算老道仆去天涯海角,他也能联系上他。
初霁叹道:“因为他尚未进入梦境。现实中的他不在殷阳。我将他带到了邯城。”
程庚双手颤抖,他猛地意识到,他不记得上次见老道仆是何时,可能在一年前,可能在十年前,他最近太专注研究,好像忘了很多事情。
“今日……是何年何月何日?”
“不知。”初霁说,“天蚕神的梦没有一年四季。你若还不信,我可以带你去梦的边缘看一看。”
程庚颓然道:“不必了。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又有什么目的。”
初霁从头说起,讲了他们如何在梓水边相识,讲了程庚如何死,讲了天蚕神破茧而出。
程庚听得目瞪口呆:“祂为何要选我,我不喜欢修炼,也没有最纯粹的血脉。祂要选就选程鹤轩啊。”
初霁:“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问我自己?我从小到大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就是我不学无术,每天只知道读上古铭文。”
荆恨月忽然蹙眉:“为什么?”
“没什么为什么。喜欢呗。”程庚顿了顿,“可能,还有一个原因。我快被选做神侍那年,做了一个梦。”
初霁和荆恨月心中一提。又是梦。
“什么梦,还记得吗?”
程庚:“肯定记得,我来来回回做了不下三十次。”他脸上露出向往迷醉的神色,“那种奥妙的感觉,值得我追寻一辈子。总有一天我要找到那里。”
“你倒是说哪里……”
“不知道啊,我就梦见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台,悬浮在一个昏暗的石窟中,周围浮动着数不清的白色碎石,好像星子落在黑夜里。石窟壁上,雕刻着神女,简直栩栩如生,每一尊神女像前,都供奉着一件稀世珍宝。”
初霁彻底愣住了。
祁山神女窟?
天蚕神或许不太清楚,神女窟已经被初霁摸过好几次了。甚至还在那里坑死两个程家人。
程庚继续道:“悬浮石台上,有一个骷髅,他手中捧着一卷书。那卷书一定藏着古怪,每次梦境都停在书上,然后我就醒了。”
荆恨月若有所思:“天蚕神想让你拿到那本书。”
突然,天地轰的一声震颤!
程庚东倒西歪,头顶上砖瓦咚咚往下砸。
整个殷阳都在震颤,三千座神侍塔剧烈摇晃,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窗外,人们惊声尖叫,慌忙逃窜。
情急之下,初霁说:“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照这样不得被乱石砸死。”
三人赶快从青庙中出来。初霁正要叮嘱程庚,扭头却发现,他抖若筛糠,两眼发直,看向天空,不知看到了什么骇人的景象,他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明明碧空万里,阳光普照。
初霁和荆恨月只好拖起程庚。初霁观察了片刻,震颤中心是天蚕神殿。
她开启[视图],向远方遥望,隐隐看见薛凝嘴上都是血,御器离开的身影。
初霁没指望薛凝能乖乖待在哪个地方,不过她在天蚕神殿里遇到了谁?
下一瞬,一个赤足的男人走出神殿,他亦满脸是血,浑身萦绕着庞大的灵气。
但他左手手臂似被咬掉了,鲜血染透了整个衣摆。
程满柘面色阴沉,盯着薛凝逃离的背影,忽然他扭过头,一双眼如火炬,隔着千丈距离,直直看向初霁。
初霁第一次使用[视图]时,被对方发现。
程满柘不过吞吃了蚕神的一块血肉,久久停滞的修为一举突破,他连吃了好几块,修为如登云直上。
程满柘飞身前来,朝迷糊转醒的程庚笑了两声:“原来在你身上!”
程庚还懵着:“什么我身上?”
程满柘:“梦胎就在你身上!”
他劈手来抓程庚,荆恨月弹指出剑,铮的一声脆响,他指腹划过剑锋,连红痕都留不下。
“莫做无用功!”程满柘嘶哑大喊,“把梦胎给我!给我!”
他模样着实恐怖,丝毫没有从前的淡然。吞吃天蚕神的血肉,让他上了瘾,满心只要更多,更多!
初霁拽起程庚就飞,荆恨月跟在后面,长剑所指重重火莲在空中盛开。
寻常修士撞见琉璃业火,非死即伤,修为低一点的,顷刻化作琉璃。
而程满柘却纵身跳入火中,又完好无损地走出,业火烧不穿他周身浓郁的灵气屏障,只有衣角化作了琉璃。
荆恨月抿唇:“他已经不止出窍期了。”
初霁倒吸一口凉气,这还怎么玩。她只是一个柔弱可怜的心动期修士啊!
荆恨月:“失去了一条手臂,应该还有一战之力。”
初霁蹙眉:“等等,我觉得我和他可以谈谈。”
程庚抖了抖:“求求别把我交出去……”
初霁还没说话,一阵清音铃声响起。
她头晕眼花,赶快堵住耳朵,侧目一看,荆恨月也不好受,双唇失去血色,边退边接招。
这么打下去也不是事。
就在此时,初霁的word文档闪了闪,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