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沈七怎么认识的。”
“东洲论道会。”黎望潭垂眸,似陷入回忆中。
那时他年岁尚小,资质又高,自修道起,同辈间无人能与他一战。
长辈们和他比试,都点到为止。他和同辈比试,他点到为止。
第一次在擂台上遇到沈七,黎望潭用尽所学,打得酣畅淋漓。可关键时刻,沈七突然暴露破绽,黎望潭没想太多,杀了过去。
最后自是他胜。
事后黎望潭才反应过来,沈七故意的。
他那时愤愤然去对峙,沈七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装都懒得装,直言:“我就是故意落败。”
黎望潭冷脸追问,沈七只望向东方天际,以一种懒散而不容拒绝的语调说:“没别的原因,我赶着回邯城。”
让他好生憋屈。
初霁听完黎望潭孤独求败史,简直笑死,大家都遮遮掩掩,忙忙碌碌,唯有他想打一场。
被她笑容感染,黎望潭也微微弯起唇角:“你还笑,你也曾这么耍过我。我当时就想你们定会臭味相投,果真在邯城论道会上喂起橘子来了。”
初霁摸摸鼻尖,顿时好心虚:“当时不是急着赚钱嘛……”
她急着赚钱,沈七急着做什么呢?
初霁觉得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了。
“镇长?小初镇长?”来报信的哨岗摇手,“镇子外来人了。”
初霁从回忆中脱身,一骨碌爬起来:“哪家?”
“来采买伽蓝竹的黎家仙人,和来买肉卷的白家人撞上了,两人都说要见您。”
祁山一城三镇,除却祁镇坐落在山中,水城、白镇和黎镇都在山脚下。
初霁没怎么见过白家人,只听他们时不时来祁镇买一批鸡肉卷就走,彼此相安无事。
但她知道,白家和黎家,多年来水平相当,明里和睦,暗中较劲。后来黎望潭出现,才打破这一僵局。
此次白家来的是一位心动修士,名叫白禄,姓白但着一身黑衣。
而黎镇来了个老熟人——黎昕。
双方正坐在初霁槐花院的正堂前,打量彼此,不发一言。
初霁一出来,黎昕就主动和她寒暄。
被强占先机,白禄也不急。
他到祁镇时,看见一群去上工的修路工匠,这才发现,祁镇在修通往水城的路。
白禄过去瞧了一眼,大道平坦开阔,踩一踩,他心中微讶。
结实,筑基品的地行法器走个十年都没问题。
这世上还是低阶修士和散修多,地行法器特别费路,君不见水城城中小道都坑坑洼洼,还没有祁镇野外的开山大道好。
白禄酸了。
为什么初霁要修路去水城,水城离祁镇那么远。他们白镇离祁镇明明更近,修去白镇岂不是更好?
到时候他们白家人每天修炼完,都能顺道来祁镇买个鸡肉卷吃,再散步回去消食。
而听见黎镇黎家有初记牛饼分店,白禄更酸死。
白家是没出个天才黎望潭,但除却黎望潭,两家实力总体相当。
黎家有的,他们一定也要有。
黎昕看白禄吃蔫,面上不苟言笑,心中是否暗爽,只有她自己清楚。
白禄算盘打得很好,初霁和黎昕聊完,他就主动请初霁修路去白镇。
“我们两镇共在祁山,千百年来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如今更是联系紧密,为两镇今后互通有无,请初镇长考虑考虑?我白家人不论男女老少,都爱吃你们的鸡肉卷。”
黎昕一听,那可不行。
修路去白镇,白家岂不是和祁镇更近了?
黎家仗着与初霁关系好,什么伽蓝竹铁板豆腐,都能第一时间得知,火速赶来采买,初霁有要出手的东西,也会先想到黎家。
比如邯城城破后,初霁向他们倾销了一大批沈家符篆和丹药,黎家主拿得开心,初霁赚得快乐。
黎家一边帮祁镇挡风,一边靠着祁镇得便宜,两方都很满意。黎家人甚至还畅想过初霁打遍东洲,他们趁东风跻身一流世家的美好未来。
但是,万一白家和初霁更近,时不时来初霁眼皮底下晃,势必抢走他们黎家先机!
黎昕心头一沉,她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小初老板。”黎昕咳了咳,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要说关系,明明我们之间更密切。与其修去白镇,不如修去黎镇,到时候也方便大家采买。”
白禄轻哼:“黎道友难道不知祁镇通向黎镇的路,最是难走,中间隔万重天险?”
黎昕微微摇头:“白镇岂不是一样?”
眼见两人就要车轱辘话滚起来,初霁两眼发光,再难扼制奸商本性,恨不得找个没人的地方狂搓手手。
但身为镇长,还是要装一装的。
她笑得疏离抱歉:“二位不好意思啊,我们祁镇修路最大的困难,不是技术问题,也不是时间问题,要真想修路,总能修一条出去。”
“关键问题是,我们穷啊。”初霁把那个穷字读得格外重。
她几乎声泪俱下:“我们穷乡僻壤,什么都没有,一群凡人面朝大山背朝天。身为镇长,都得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打工赚钱,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