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们逃走了。但其中一人被我击中,怕是难活久。”
“等着吧,逃也逃不过琉璃业火,等大公子下令,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那神树呢?大公子还要吗?”
“要什么要,咱们沈家的面子都丢成这样了,我看大公子的意思是,烧了得了。”
就在此时,沈恣观懒散走下来,他锦袍半披,揉着额角:“怎么回事?”
心动期修士沈珂禀报了有斥候刺探。沈恣观听罢,唇边挂着笑,忽然坐在椅子上:“你们,都被骗了。”
沈家修士大惊失色,尚一头雾水,沈恣观忽然起身,环顾四周。
“只怕是魔修已经混进来了。”
暗处的成澄和小渡心惊肉跳,沈恣观筑基修为,三招只能,就能致他们于死地。
成澄咬紧牙关,已经做好了准备,待沈恣观靠近,他就冲上去给他全力一击,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立刻自毁伴生灵植,绝不给这群混蛋使用搜魂术的机会!
身旁,小渡也这样想。她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眼看着沈恣观挪动脚步,成澄浑身绷紧,蓄势待发,就在他冲出去的前一瞬,楼上传出轻柔的女声:
“沈郎。”
闻言,成澄整个人呆在原地。
他寸步难行,胸口剧痛,似被狂轰乱炸过。
十年了。十年匆匆只如一个朝夕。
教他该如何忘记。
沈恣观哗的展开折扇,仰头道:“你先在上面等我。”
嗒、嗒。木屐清脆,丁香夫人淡紫衣裙,顺阶而下。沈恣观微微蹙眉,没有责怪她不听他的话。而是将她揽入怀中。
他领教过噬灵族的斥候,一群练气大圆满的低阶修士而已,莫说接他三招,能接一招都叫他高看了。
“沈郎,我怕。”丁香夫人拉着他衣袖,黛眉轻蹙,“刚刚我看到窗外趴着一个黑影。”
沈恣观一滞,安慰道:“莫害怕,几个不长眼的魔修而已。我现在就派人去追。”
他朝其他几人使眼色,楼中心动期修士皆提剑冲出去。
成澄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中,他眼睁睁看着沈恣观抱起丁香夫人,放在腿上,一直轻抚她的脊背,温声细语。
而曾经与他在神树前海誓山盟的妻子,此刻双目紧闭,将脸埋在沈家修士怀中,轻声道:“沈郎,我们上去吧。”
他不知所措,想问什么,也无从问起。
身旁的小渡也愣在原地,她看见丁香夫人,脑海中闪过一道倩影。
十年前,她们尚是好友。一起半夜里笑过说过的话,都历历在目。
沈恣观抱着丁香夫人上楼。
这些年他真的不太一样了。年轻时他好美人珍宝,日日送进他府上的数不胜数,看过品过的东西不用第二次,如今居然也想安定下来,一直陪伴另一个人。
待他烧尽噬灵族,一血前耻,就去面见父亲。
是时候将成亲提上日程了。
沈恣观走后,成澄和小渡找机会逃出阁楼,一路上,两人都陷入诡异的沉默。
他们将琉璃业火的消息带到族中,族长叹道:“辛苦你们了。”
沈七已经告知他们了。先前族长还不信,因为琉璃业火并非凡火,那是极北赤日山间永不熄灭的火种。不知沈家如何得来……
族长看向沈七。
沈七:“只有一条路。逃。”
族中长老尚存希望:“我们挖了壕沟,不会烧过来的。”
“噬灵上游有河谷,如今水量充沛,我们现在就开始打水。”
沈七按住腰间长剑,声音都发冷:“区区一条深沟,一条小河,还想挡住琉璃业火?业火既出,焚尽世间一切。它会先往灵气最旺盛的地方烧,还最爱灵植。你们猜,它喜不喜欢天地龙芽?”
噬灵族长脸色难看:“那该如何灭火。”
沈七淡淡道:“别想灭火。除了逃,没有任何办法。”
“多谢。”噬灵族长抿唇,法令纹愈加深刻,“我们噬灵族,誓与神树共存亡。”
沈七抱剑不语,初霁叹了口气。
人命和树孰轻孰重,她们与噬灵族显然有分歧。但琉璃业火有多恐怖?
很快,初霁就亲眼见证了。
此次沈家只来了不到四十人,靠近噬灵结界的,不过区区十五人,他们将琉璃碗放在地上,退开百丈,轻轻丢了一截树枝过去,打翻小碗。
碗中赤红的液体淌出来,先是一寸方的土地,眨眼间扩散到一顷树林,烈火熊熊而起,烟尘遮住太阳,将苍穹熏成一片血红,末日不过于此。
初霁被呛得一直咳嗽。噬灵族人们打来水,试图浇灭火焰,可水倒上去,就像倒油般,琉璃业火烧得更加旺盛。
湖泊被烧干了,鱼群挣扎着,化作一具具焦尸,树木寸寸枯萎,鸟儿来不及飞起,就被火舌吞噬。林中小鹿和群狼奔跑,此刻也顾不上谁是谁天敌了,但哪个也没逃过,顷刻皆化作一抔灰烟。
东邯北麓蕴养千年的密林,在短短几息间,彻底消失。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