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忠叔憨厚一笑:“听说我们祖上以前还能炼器,到我手上,什么都丢了。我闺女蔷儿年纪小,脑子也灵活,她该出去学点本事。我们都相信小初老板,祁镇今后肯定会不一样,所以……小老板能否带我那不孝女去邯城,长长见识,您也不必多照顾,她年纪也不算太小,自会闯荡学习的。”
初霁本就有此意。自然答应下来。这个时代最贵的是什么?人才!培养人才迫在眉睫。
阿忠大松一口气,眼角笑开好几道褶子,手足无措地道谢,转身揪着矮矮的毛蔷叮嘱:“不许给初老板添乱,不许问初老板要钱,有什么事就给爹说。”
毛蔷翻白眼:“爹,我也是当娘的人了,你就不能消停点?”
阿忠叔:“你有正经当过娘吗?孩子都是阿袁带的,连尿布都是他一针一线缝的。你好意思说!”
一旁,毛蔷身高九尺的丈夫阿袁抱着孩子,满脸无辜。
初霁静静看着他们。
阿忠也好,谷郎中也好,同是父亲,为什么廖如晦和他们差距如此之大。
她笑了笑,耸耸肩,没有再想。
于是毛蔷包袱款款,来到初霁在祁镇的家里。
槐花压着朱漆门楣,夜里静谧,暗香萦绕。她不禁感叹:“你家真漂亮!”
初霁斜睨着她,沉默很久,捏了捏手指,做了一直想做,却一直没做的事。
——她薅了一把毛蔷脑袋。
难得见到比她还矮的,赶快摸。
毛蔷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置信:“初!霁!”
初霁微笑:“叫初老板。”
毛蔷出离了愤怒,扭过不理她。
初霁打开word文档,输入自己和毛蔷的名字,点击超链接。
一道灼热的蓝线从她们脚下划过,毛蔷忍不住瞟来。
“这是什么仙法?”她震惊道,“初老板难道是仙人不成?”
初霁笑得略显羞涩:“不算仙法,是超链接。”
毛蔷稍稍一想,拍手叫绝:“好名字,生动形象。话说我闺女现在都还没取名,不如初老板给起一个?”
初霁惊悚道:“这不好吧。”
她虽然不正经,但她做人有底线的。
毛蔷叹气:“说实话,我那丈夫阿袁是入赘的,每天就知道干活和绣花,大字不识一个。我爹只能想出‘毛不拔’这种奇怪名字。”
初霁词穷很久,脑子比word文档还卡:“那,那,叫毛……毛毛,毛绒绒?”
毛蔷猛地一拍初霁肩膀:“绝!”
初霁:“???”别这样啊!
二人到邯城时,天已微亮,毛蔷趁着没人偷偷翻墙出去,初霁则回屋补觉。这段时间她昼夜颠倒,困得要死。
然而没等她睡一会儿,廖父便重重敲了门。
“起来!”
初霁暗暗骂了声我爹死了。慢吞吞坐起来开门,廖父浑身沾着晨露,眼底青黑,见了她劈头盖脸一顿训斥:“让你去见赵乾琮,你没事落人面子干什么,他可是你未婚夫,你能不能拎得清——”
初霁困得左耳进右耳出,窝在椅子上,倒茶给自己喝。跑了一整晚,真渴死她了。
廖如晦见她还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多日累积的愤怒到达顶点。他挥出一道气劲。
——嘭!
茶壶砸在地上,滚烫的开水飞溅,打湿她袖摆。
“我前脚出去一趟,你后脚就给我闹事,你让我在赵家面前脸往哪儿搁!还在酒楼里吃饭,你有脸吗?”廖父手掌高高扬起,“我怎么就生出个你这种东西!”
“那不得问你自己?”初霁慢悠悠道。
廖父气得作势就要打她,初霁往后一仰。
倒也没真打下来。
“赶紧收拾。我亲自带你去赵家赔罪。”
初霁眼睛一转,露出羞涩的微笑:“行呀。”
“???”廖父突然感觉瘆得慌。
一炷香后,他们到了春景楼。对面坐着赵六伯和赵乾琮,两人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赵乾琮,他生得眼窝深邃,本就浓重的长眉一皱,更有几分凶相:“若是廖家姑娘看不上我,直说便是,也不必耍我玩。”
廖如晦只能强颜欢笑,向两人敬茶赔罪:“是小女顽劣,我已教训过她了。小霁,还不快给赵家六伯和乾琮赔罪!”
他低声呵斥。初霁端着一杯茶,视线越过赵乾琮,偷偷看了眼赵六伯。
赵家六伯神色奇怪,看见初霁就别过眼,瞥向赵乾琮时,倒是带了三分怒意。不太像生她的气,更像是……一直在生他儿子的气。
眨眼间初霁收回目光,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廖父以为她又要作妖,正准备当着赵家人的面教训初霁,初霁却忽然撂下茶,啪嗒一声,其余三人都看过来。
雅间寂静,初霁低着头,沉默,沉默。
突然,她抽噎了一声。
有如山崩地裂,廖父愣了,赵乾琮脸色大变。
初霁直接爬在桌上:“我怎么这么惨啊,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