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观众席,后台,掌声与呼喊是听众对舞台表演者最好的反馈。
秦键起身转向观众席。
“哗————————”
如潮的掌声让他觉得现实忽近忽远。
就在即将鞠躬下台的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舍不得离开赛场。
他心中已明确,不论结果,这次肖邦大赛之后,他的钢琴比赛生涯都应该结束了。
他至今所获的成就,有一大半是来自各大赛场。
从华韵赛到肖邦大赛,从燕京到华沙,是钢琴赛场给了他扬名立万的机会。
这接下来的鞠躬,就是他以选手身份告别赛场的最后一次鞠躬。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秦键环视了一圈舞台。
最后,他的目光回到了观众席。
他看到了何静、父母、廖林君、老酒保、沈清辞、老阿萨德、老哈林...
他在脑海中永远记住了这一刻。
“谢谢。”
嘴里喃喃着,他不知道这一声谢谢究竟包含着多少情绪。
鞠躬。
九十度,以一个演奏者的舞台最高礼仪鞠躬告别赛场。
这是秦键除演奏外,唯一能回馈舞台与台下的表达方式。
起身。
转身离场。
“哗————————————————”
最后一波掌声为他践行。
“下一个舞台见。”
他背身扬了下左手。
‘152843’,清晰可见。
...
随着57号选手的离场,比赛进入到了终极白热化阶段。
主持人上台宣读最后一名登场的选手。
“本轮最后一名登场选手是来自奥地利的66号选手...”
...
秦键回到后台与准备登场的亚当斯碰个正面。
这本该发生在一年半前的一幕终于还是在今天发生了。
两名被称作年轻一代最佳的莫扎特演奏者在命运的安排下在肖邦赛场上再度重逢。
这一次,没有人选择退赛。
两人对视一眼,秦键没有做出任何表情,接着从亚当斯身旁走过。
在比赛结果公布之前,对于他而言,这依然是一场野蛮游戏。
亚当斯原地停留片刻,直接走上舞台。
拒绝了所有记者的采访要求,秦键在段冉的陪同下来到了后台一角的露天天台。
晚风吹过,他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他终于可以将脑海中关于肖一总谱的记忆渐渐收起来了。
这次还好,他没有太强烈的呕吐感。
段冉猜测秦键需要安静一会儿,所以她没有啃声,就安静的挽着对方的手站在一旁。
夜幕下的华沙,通火通明。
一个小时后,又一个名字会被写入这座城市的历史中。
历史会记住的永远只有赢家。
...
舞台上,第五遍肖一已经进行到三分之一处。
亚当斯的第一乐章演奏的非常流畅,奏法连贯,音乐性完全贯穿着整个演奏。
可听过秦键演出之后,此时台下不少观众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
就是亚当斯与乐团的整体合作上,除了技术难度特别困困难的段落之外,几乎听不到他的钢琴在交响中有主体性。
这个问题不是观众叫真,是观众们有听觉记忆,他们脑海中还是秦键的肖一。
但客观来讲这也不是亚当斯的问题。
亚当斯只是一名钢琴独奏者。
每一届比赛的每一位选手大都是如此,不少在日后进身殿堂级大师的演奏家在决赛阶段也不可避免这一问题。
因为他们在这一阶段没有足够的精力去全方位的了解指挥——交响乐团——独奏者三者之间的关系。
有乐团协奏经验的选手可以用一次彩排就了解乐团与指挥的个性,然后凭借自身经验很快融入进去。
但他们在这个阶段也只能融入,并不能以主奏身份将指挥的位置取而代之。
不论是这届决赛赛场还是历届决赛赛场,年轻的选手们只有一次与赛方乐团合作的机会,他们在赛前或许和其他交响乐团完成过一些出色的演出。
但那是在无数次的彩排与合演之后才登台,那些指挥会在多次彩排的过程中与他们商量演奏对策或相互协调。
可马瑞克不会在赛场上为任何选手做妥协,他必须保证乐团处于一个完全中立的位置。
亚当斯是一名已经成名享有盛誉的钢琴演奏家,但他并不是一个指挥。
一名钢琴独奏家的日程功课里绝没有背诵乐团总谱这门功课。
那是指挥的活。
亚当斯是所有选手的缩影,没有选手可以完全将长达40分钟几百页的乐队总谱记在脑海中。
...
可有人能。
底牌谁都有,只是方式不同罢了。
...
亚当斯在后台聆听的时候就猜测秦键是否已经掌握了肖一总谱,这个想法自他脑海浮现出之后,他就觉得是那么回事了。
因为在他近一年多获取的资料里显示,秦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