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频幕的双手清晰深刻的都刻画着每一个音符的细节。
即便是抛开音符以外的东西,这份纯美的音乐加上演奏的画面也能让人沉入其中。
大概这就是作曲家的伟大之处,他们会通过个体生命的体验,不论幸与不幸,他们都会将其用他们的才华谱写成一段段声音,将他们的体验留给往后的每一代人。
在无数幸运的聆听者中,无疑能够亲手将它们演奏出来的人是更幸运的。
作曲家或许不会在意他的音乐将被演奏成什么样子,但是秦键在乎。
这是一种很难诉说的愫,他赞美音乐的伟大,所以他想将音乐维持在自它诞生那一刻的状态。
这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其繁杂的过程丝毫不比那些费尽心机想要革新作品的人所付出的要少。
所幸他乐在其中,如果还能顺便感受一把那种创作体验就更好不过了。
通过一直以来的拉三钢琴外的功课,秦键大致将拉赫的人生划分为了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出生和成长。
拉赫的双亲都是出于古老的音乐世家的音乐好者和业余钢琴家。
他得祖先是来自亚洲的鞑靼人,这种异国气质从他那东方人特有的眉眼间留露,透着一份异样。
与许许许多多刻苦练琴、早早登台的钢琴神童相反,拉赫小朋友较晚的时候才接受了正规的钢琴教育,而且一直都表现的有些懒惰。
直到他的导师维兹涅夫开始严厉管制他之后,最终他才发挥出了过人的禀赋,从彼得堡音乐学院毕业时,他以独幕歌剧《阿列科》得到了金质奖章,以才气横溢的钢琴家和作曲家的份展露头脚。
拉赫的音乐一开始就植根于俄国浪漫主义潮流,在思想风格中上他都十分自觉地成了柴可夫斯基的传人,后者的鼓励曾给予他极大的信心。
1893年柴可夫斯基的病猝给他的痛苦尽数流露在了《悲歌三重奏》中,此后他的作品展现出了早熟艺术家的风范。
气息悠长的曲调,浓郁的抒特质,再加上华丽但并不过分的手法,以及骨子里的悲剧意味和非理的力量,他鲜明的个已经十分突出。
可初出茅庐的青年拉赫并非一帆风顺,1897年他的第一交响曲的首演失败让他陷入了崩溃的边缘,他停止了创作。
直到三年之后他遇到一名音乐的心理医生,在其帮助下最终他走出了困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写出了让他声名永垂的杰作——拉二。
首演的惊人成功让他作为当时俄国第一流作曲家的名声就此牢牢树立。
延续着这种辉煌,临近中年的拉赫迎来了自己的中年,也就是秦键划分出他的第二阶段——辉煌的白金时代。
之后的这十余年,是作为作曲家份的拉赫最高产的岁月,也是俄国政局最为动的十年。
第三协奏曲就是在这第二阶段时期内诞生完成的。
至于第三阶段的‘流亡’和第四阶段的‘绝响’就暂时与此刻无关了。
“按照一个作曲家的人生轨迹,演奏者的功课应该到此为止了。”
秦键不用收回思绪,这一切已经在他的大脑中种下,就像乐队总谱就在他眼前一行行的经过般清晰。
他要做的是继续表达。
他的华彩没有咆哮式的嘶吼,原本应该激烈的八度主题却宛如月色的般的平静。
在台下观众的眼里钢琴上的双手的跳跃轨迹已经无法被捕捉,但是那双手背上紧崩的青筋却清晰可见。
当听觉和视觉完全不匹配的画面呈现在舞台上的这一刻,秦键再一次给观众带来了一个问题。
“他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的人在思考他的演奏技术要领。
“他要表达什么?”
年长的人在思考他在键根部位演奏的意图。
华彩段落是一个作曲家最为传达绪的地方,秦键希望在这里揭示他眼中的作曲家内心。
一个内向的中年人,一个正值创作技术巅峰的天才作曲家,一个血的哥萨克男儿,一个脆弱又极富敏感的灵魂。
当这样的组合放在一个躯壳里,又在一个那样动的年代。
他的内心面对未知的世界,有怒有惆怅有困惑。
但是他只是一个音乐家,他只能将这一切发泄在音符上,这就有了这段结构极其繁琐复杂的段落。
而这繁琐复杂之中唯独没有破坏,一个善良的作曲家写不出毁灭的音符。
所以暴力的以强壮之姿来碾压这一段华彩只会破坏了音乐的意境,让原本应该清晰的东西变的彻底模糊。
当然,这只是秦键的想法。
此刻他的双手像是在左右互搏,每一只手的旋律都清晰的像是在听者的耳边盘旋,再加上没有乐团的伴奏声,两股旋律似是都要抢站到舞台的最上风
这代表着拉赫内心最矛盾的两个面在激烈碰撞中将第一乐章彻底升华。
大频幕上秦键的双手已经彻底模糊了,就连他手上的青筋也再也看不清了。
两股对立的旋律已经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就在这一刻。
拉赫强大的作技术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