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键确实做了个梦,或许是因为连日的疲劳,或许是因为睡觉前的大脑皮层一直还处于兴奋状态。
他做了个长梦,梦见了音乐。
不过梦里可没有一对迷人姐妹为他表演浪漫的的钢琴和大提琴合奏。
他又梦见了弹钢琴,但是这次演奏者不是他。
梦境是在一片沙漠,一个模糊的背影坐在一架绿色的钢琴前,演奏的曲目一会是贝多芬的华尔斯坦奏鸣曲
他想看清演奏者,可无论他怎样努力都无法靠近钢琴半步,他向前一步钢琴就会往滚动一段距离。
他就听着琴声,跟着钢琴一直走到口干舌燥。
黄色的沙漠和绿色的钢琴,再加上澎湃的钢琴音乐搭配着头顶火红的太阳。
这画面实在不寻常。
似是走到口干舌燥,感到精疲力尽头的他再也走不动了。
脚下一软,跌倒的瞬间,他的眼前突然一黑。
...
像是在床上打了个趔趄,秦键一蹬腿,眼前的视域从一片模糊中清晰了起来。
泛黄的天花板替代了一望无际的沙漠,窗外铲雪的锵锵声替代了钢琴声。
唯有哭干舌燥的感觉没有变。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秦键坐了起来。
“呼。”
“这一觉睡的。”
意识清醒的下一秒,他连忙拿起手机。
“...”
“12:37。”
手机上的时间告诉他今天上午乌克兰国立音乐学院的音乐会他已经错过了。
心情一紧又是一松。
“至少睡了个好觉。”
“还有六条信息。”
自我安慰着,他打来了微信。
但是看完段冉的信息后,秦键更加口干舌燥了。
各种充斥着暗示性的字眼让他不禁回想起在萨尔茨堡的山间小木屋的日子。
秦键接着回复了对方一个“/呆”的表情。
瞪着大眼挂着一道鼻血的小表情可能就是他此刻的内心写照。
放开它:我刚睡醒
大概过了10秒的时间。
他收到了对方的回复信息。
是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像是刚拍的,是一双腿,秦键熟悉的腿。
从拍摄角度上看对方现在应该就躺在床上。
段冉的腿好看,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此时照片中的修长凝脂白,被粉色裙摆遮盖了近三分之一。
这就更佳让人感到不适。
秦键也感到了不适,不过他主要觉得时间不适。
所以他的目光移到了床角上摆着的一堆乱糟糟的谱子。
放开它:床好乱
段段段段段:...
片刻。
段段段段段:快起你的床吧!我都要午休了!四十分钟后叫我!
放开它:安心睡吧我叫你午安
段段段段段:这次不许再忘了!!
放开它:啊哈上次只是个意外
段冉一笑。
段段段段段:你快起来吃饭吧
她编辑着突然停了下来,将‘你要吃什么’几个字删掉了。
片刻。
段段段段段:午安
强迫自己放下了手机,她紧了紧被,闭上了眼。
哪个少女不思春,尤其在寒冬已经去了一半。
新的一年,自然有新的期待。
今年的段冉想先期待四月,所以为此她还要做的努力有很多。
她的今日午休时间还剩下37分钟。
...
...
起床洗掉了一身汗,清爽的秦键回到写字台前。
他过了一遍昨晚的战利品。
写满的两页笔记本让他有了一点点成就感,今天再看这些文字的时候,他的心中少了几分匆忙,多了几分松弛。
现在在他看来将贝多芬作为俄派的鼻祖并不是一件令人大惊小怪的事情。
观念的转变让他又有了继续思考的余地。
如果将贝多芬的成就一分为二来看待,俄派钢琴应该是属于浪漫主义的这一块版图的。
这样从贝多芬到车尔尼,再到李斯特,再到强力集团,俄派钢琴的诞生脉络就清晰了。
虽然他知道从车尔尼和李斯特身上还能继续画出分支,但是他不打算让问题变得再复杂。
在解决俄派钢琴的版图之前,他不打算再研究别的盲区。
合起了本子,他再次打开微信,出访群里已经被今早音乐会的小视频片段占领。
听了一圈下来,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接着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房间。
去餐厅的路上他给夏树打了个电话,得知华国院众人正在柴院吃饭,夏树问他要不要来看3点半的音乐会,秦键的答复模棱两可。
“看情况。”
“好的师哥,我会转告老师。”
“呃,这个就不用了。”
“好的师哥,我明白了。”
挂了电话,秦键走进了餐厅,大概是绝大多数队伍都去柴院了,此时正值饭店,硕大的餐厅里只有寥寥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