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人不知怎么在她的回答中,眸色越发柔和下来,他看着她,精巧设计的重檐下仿佛有月光流淌进了他眼里,在平静的眼眸中泛起了轻柔的涟漪。
九姬眨了眨眼,男人已轻轻垂下了眼帘。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他没再多说,只是在护她从拥挤喧闹的走廊下楼的时候,转身向她伸了手。
“楼板上有水,小心湿滑。”
九姬会小心的。
可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想来想去,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放了上去。
钟鹤青的掌心早就回了温,反倒是被他握在手心的那一只微凉。
他将她往掌心深处紧了紧。
不论
如何,她都是他娶回家中的妻子。
姻缘结缔,六界通晓,不是么?
*
时过四月,日头宣泄下的阳气,给人车繁多的街道平添三分躁气。
消息不知从何而起,但半日的工夫,大大小小的街巷上都流传了开来。
“听说了吗?杜老先生的案子又有状况了。”
“不是说大理寺抓了个妖吗?”
“哎呀,那是前几日的事了,眼下的风声,说不是那妖杀人,大理寺要把妖放出来呢!”
挤挤挨挨的人群里,消息像是暑热迫近的风,呼啦一下吹满了大街小巷。
“这消息准不准呀?真不是妖杀人?可信吗?大理寺不会被妖蛊惑了吧?”
“胡说什么?大理寺是朝廷的衙门,又在天子脚下,有罡气罩着呢,怎么能被蛊惑?”
“那是谁杀了杜先生?另有其人?”
“不知道,今日到处都在传。无风不起浪,兴许大理寺真有了旁的证据,说不定放了这妖,就要去抓真凶了!”
......
小巧精致的坊间别院里,有人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撞翻了陪酒歌姬手里的酒盅。
歌姬“呀”了一声,跪在了一旁。
花鸟刺绣的屏风后面,有人不悦地问了过来。
“做什么慌慌张张?有失方寸!”
屏风后的人说着,似察觉来人神色确实不太对劲,抬手把一众陪酒歌姬都撵了下去,人一走,不等他问,来人便道。
“听说大理寺要把那犬妖放了!街上有传言,说是大理寺有了新证据,证明那犬妖不是凶手,凶手还另有......另有其人!”
屏风里的人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当真?”
来人并不是十分确定,“街上都是这么传的,大理寺那边......好像还没消息。”
他这般说,里面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
“没个准信你来跟我说什么?还慌乱成这般!”
他说着,又坐了回去,兀自饮了半杯酒。
“那犬妖都认了罪了,钟鹤青再大的本事,还能一夜之间翻案?你先回去等着,等我让人探清情形再说。”
他这般,来人纵然再怕,也只能抹掉汗珠应了下来。
*
一连两日,大街小巷里的传闻越来越盛,开始不断有人到大理寺里问询。
大理寺对此,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道此案仍然在加紧审理之中。
这日到了晚间,大理寺门外又来了问询的人,只不过这一次,来的是杜老先生的儿子杜秀才。
杜秀才本来只把犬妖当做了杀父的凶手,眼下听到大理寺要释放,心急火燎到不行。
廖春拦着没让他直接进来,自己来寻了钟鹤青。
“少卿,那杜秀才焦急的很,这会非要见您问个清楚,如何是好?”
钟鹤青
放下手中案卷(),往外看了一眼。
他摇了头。
只道我不在?[((),旁的也都不要同他讲,不过要派人跟着他,莫要因为心急出了什么事。”
廖春叹气,“下官知道了。”
廖春破费了一番功夫才把杜秀才送走,来探问的人又多又杂,钟鹤青干脆早早下了衙。
他这两日都宿在家中,甚至就宿在正房里。
她虽然在床上烙饼似得,略有些翻来覆去地不适应,但也没说要同他分床的话。
今日钟鹤青提前下衙,自然直接一路回家。
他不方便让人认出来,便换了寻常衣裳混在人群中一路往家中走去。
夕阳在大街上洒下金光,沿路两边的小摊主在日落前行人最多的时候,卖力地吆喝。
钟鹤青也被吆喝声吸去了目光,只是刚一看去,目光就定在了摊位前的人身上。
那是个卖观赏小鱼的摊位,她穿了一件他未曾见过的浅黄色的裙裳,夕阳斜照下如水中金鱼似得灵动秀美。
此时,她正弯着腰看着那些金鱼,一缸一缸地,瞧得仔细极了。
钟鹤青一眼看去,便想起了她在家中也喜欢看养在池中的小鱼。
只是鱼儿好似都怕了她,见她走去,便呼呼啦啦地扭头全都游开,便是她呼唤着洒下鱼食,鱼儿也不肯多靠近她一点。
娘子,今日怎么有闲心上街来了?
钟鹤青抬脚就走了过去。
只是他刚迈出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