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姜月皎拍下自己花了很多钱,但是当时他的意识已经接近模糊,只能看见模糊的画面,和她在耳边的呢喃,夹杂着惊慌的哭腔,一声声撞进他的心里。
台下的议论声,拍卖师的叫卖声,离他太远。
只有耳边少女的声音,无比清晰。
于是他继续写。
【我知道钱很多,但是我会,努力赚钱还你。】
【一共,多少钱。】
他收回手,金色的眼瞳看着她,姜月皎还是第一次被他注视,两人靠的那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剂味道,还有高挺的鼻梁,深刻的五官,卷曲的发搭在眼侧和脸颊两边,白色的金属覆盖在耳垂下面,灯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好像银色的耳钉。
他说要还她钱!
她怎么还会要他的钱?他永远站在最危险的地方战斗,拼死保护整个基地的安全,不仅救了她的命,还把唯一逃生的船票给了她,让她离开。
以韩让的天赋原本可以去更好的基地,主宰号并非是第一艘逃亡太空的星际船舰,6年前起飞的盘古号上也有韩让的一个位子。等盘古号离开之后,剩下的人才知道,原来除了留下来的一些生存物资之外,盘古号带走了人类所有的精英、技术、基因还有能源。
韩让放弃了去盘古号基地的机会,他一个人保护着整个E基地。
外出清除基地附近虫族的时候,因为他太强大,很多队员会故意将最危险和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他,然后自己选择安全的区域浑水摸鱼。每次执行任务回来,韩让总是带着伤。
她原本连报答他的资格都没有,现在能够和他离得那么近,她怎么还能收他的钱!
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凌燃又写了两句话。
十亿银币说少也不少,足够一艘顶级超级旗舰的主体成本了,换算下来就是一万黑石币,也就是身为联盟四大种族之一的瑞斯达族才能供她这么烧钱。
达克里斯族还分成了四个分族,单是萨塔一族就有这样的财力,更别说姜臻是瑞斯达族的元帅,积累的财富无数。眨眼间就花出去了一艘超舰,姜月皎的确有些担心被父亲责骂,但要她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买下凌燃。
球球见主人没有反应,主动上前回答:“十亿银币。”
【我知道你不相…】
凌燃敲打的指尖一顿,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半晌,才把原来的字消除。
【我…】
【值这么多钱?】
打工一千年都还不完……
姜月皎急的解释:“不是这样的,不是,我也不是故意要花这么多钱,当时按的时候球没亮,我就多按了几次,反正也是要加价的,然后拍卖师念了一次之后后面也没有反应,我太急了。”
她说话太快,语无伦次的,因为怕被误会,都快哭了出来:“我怕他们把你买走,我怕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我怕他们继续虐待你,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就,就想着着要是我没有按到,要是拍卖师落锤了……”
“所以我就一直按,我也不知道按了多久,我只知道我不想你被别人买走……”
她一直按加价器,脑海里满是夜晚的噩梦,梦里她站在高高的升降台上,远处爆炸的光携着热浪一圈圈震荡开来,而她只能看着他被火焰吞没,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见证着他的死亡,却什么也做不了。
原本是解释的话,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她还在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急切地解释。
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那种不安和无力的感觉太强烈,让她手足无措。
她走不出来,她以为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就可以忘记末日的噩梦。
忘记死前的一切,忘记那个人。
没有,她根本忘不了。
她还在那个循环里,将自己束缚地死死的,寸步难行。
脸侧忽然传来一阵灼热的触感,带着点粗糙的触感,轻轻地,温柔地替她将眼里落下来的泪珠拭去。
原本坐着的凌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走到姜月皎面前,蹲下身,因为身形高大,即便是她坐着,他也要低头才能看见她,伸出去替她擦拭眼泪的手指划过柔软的肌肤,留下灼热的触感。
他的体温比任何人都要高,她知道那是因为凌燃的共生星球此刻形同炼狱。
姜月皎惊慌不定的心忽然安定下来了一些,抬眸看着他,眼睛水汪汪的,还蒙着一层雾气:“那你现在,”
她伸手扯了扯凌燃的衣角:“不要走,好不好?”
“我知道你可能不喜欢被人当做奴隶的感觉,你陪着我,然后我治好你的病,想办法恢复你的星际公民身份,你就可以走了。你也不用还我钱,就当,就当给我当保镖。”
她眼角还带着泪花,嘴角却弯起,露出轻柔的弧度:“有你这么厉害的人当我的保镖,我觉得十亿都是我占便宜了。”
凌燃站起身,姜月皎抬头看他,灯光落在他金色的发上,薄唇微抿着。
修长的腿站的笔直,往上看是劲瘦的腰,宽松的衬衣显露出几分随意,他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因为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