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明则不同。他活了三世,神魂也反复锻炼了三世,对付一煎真人也是绰绰有余。
可谢长明才寻到还留在脑子里的神魂,那团白色透明的魂魄就突然炸裂开来,谢长明退了出来,立刻设下结界。
李芜:“怎么了!”
谢长明看了片刻,放弃了:“这么碎,搜不出来。”
李芜的表情奇怪:“几年前,他的修为不至于如此。否则我也不可能和他打的两败俱伤。”
不过几年,修为突飞猛进,任谁看了,也知道有鬼。
谢长明起身,去查探血祭池。
这血祭池十分古怪。若是一煎真人只从乌头镇杀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七分满,况且这污血不可能是从凡人身上来的,反而诡异至极。
不过,若是血祭池满,后果倒是显而易见。这里是整个怨鬼林的阵眼,若是破裂,几十万怨鬼就要冲开结界,为祸人间了。
李芜将谢长明和一煎真人的打斗从头看到了尾,心中很清楚自己上当受骗,也不再多言,只跟着谢长明。
直到谢长明走到一煎真人开始时站着的位置,才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这个血祭池,果真不是用乌头镇虏来的人填满的。下面暗藏了一个通道,里面的血污是从另一头引入的。而乌头镇的那些人大约只是个引子,他们与别的怨鬼不同,是死在怨鬼林中,心中充满对怨鬼林的愤恨,投入血祭池,便可引燃血池,是个引子。
李芜问到了答案,沉默许久,方才道:“是我的错。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幸好,谢长明于阵法上颇为精通,他又探查了一遍,发现这个阵法有许多多余之处,再连接起来,是另一个阵法。
这个血祭池是在原先的阵法上改造而来。原先的阵法,也就是怨鬼林疏通怨气愤恨的通道,据说是一位渡劫圆满的修士留下的,怨气往四洲疏散,可保万年太平。
若只是改回来,倒也不算太难。
谢长明解开结界,将一煎真人连尸体带着破碎的神魂,全都投了进去。
血祭池冒了一会浓稠的泡沫,很快就将这位大乘期修士吞吃的一干二净。
然后,几近于沸腾了。
那些似魔气又非魔气的东西涌入血祭池,在阵法的作用下化成血水,血祭池的水位又缓慢上涨。
这东西应当就是引发小长明鸟剧痛的原因。
他对着那玩意研究了许久,很有兴致,看起来像是也想要灭世了。
李芜在旁边看着,问道:“重新转换过后的阵法能够容纳的怨气,是以现在血祭池的沸腾程度算的吗”
但凡是修仙的,阵法、符隶、丹药之说大多都懂一些。李芜虽忘了自己姓甚名谁,是因为游荡太久,丢了一部分的神魂,这些倒是记得清楚。
谢长明还在思忖如何改回阵法,闻言不过点了下头。
不难,却颇有些费力。
李芜还是不走,他看了很久,忽然道:“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又问:“却为什么要做?”
对于谢长明而言,只是个毋庸置疑的奇怪问题。
如李芜这般的人,即使失去记忆,也不忘维护着世间正道,大多数人的性命安危。
他必然从小就被人很好的教导,知道为人为仙的道理。
可谢长明不是。
他是十岁就被丢掉的谢六,没有被人世保护照顾过,也不会产生要保护这人世间的念头。
这世间芸芸众生,他不过身处其中,还是天道眼中最恶的那个。
所以李芜会问他。
谢长明盯着血水,似乎是想要伸手去碰,又停下来:“我有要护着的人。比起乱世纷乱,怨鬼四散,还是盛世好些。
李芜闻言怔住,叹道:“原来如此。难怪说人生在世,都有各自的道,各自的修行。”
如谢长明这样无牵无挂、无心无情的人,也会因为某些人、某些事而流连这世间。
似乎一切都可以放心。
于是,李芜轻声道:“我打算也投身于此。”
神魂用的是他本来的面貌,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人,清隽高挑,修为又高,是个少年英才。
这样的人,死的早也就罢了,连魂灵都要永远死在这,实在很不值得。
谢长明看了他一眼,难得劝人,不过说出来却很不好听:“这阵法转换回去,不缺你一个人的神魂。”
李芜道:“我做了错事,本该弥补。是我应得的。若不这么做,我于心不安,对不起在我眼前死去的那些人。”
又强硬道:“我对你说,是想托付你一件事。”
可谢长明不是很好说服的对象。
他轻松地笑道:“你在我身上种了恶蝇,才能这么顺利找到血祭池,不该给我点报酬吗?”
谢长明不受威胁,却还是道:“你说。”
李芜飘到了一棵巨树下,挖出半枚玉牌,名字的部分恰好破损,所以不知道他的名字。
他说道:“我虽然死了,可不知道世上是否还有父母师长在找我,耽误了他们的清修。这是我身上唯一留下的东西,你带给他们,也好叫他们能安心。”
谢长明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