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你来评评理!”
丛元看到谢长明,表情有点窒息,可能是害怕真实身份被当众戳破。
谢长明捧着果子,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本人的想法最重要。”
阮流霞没料到和自己同住一个院子里的舍友都这样没志气,气到爆炸,天也不聊了,径直往回走,周小罗也起身追了上去。
倒是陈意白看到谢长明手里的果子,想到肯定是给那只鸟吃的,忍不住叹气。
兄弟被碰瓷,他该如何是好?
谢长明走回屋子,推开门。
他的脚步很轻,走到内间,停了下来。
屋里的床上没有人,多了只鸟。
那鸟背着身,伏在床上,低着脖颈,一身碧色翎羽,交错着金色花纹,宛如灿灿流金。长长的尾羽垂在床沿,如扇面般铺展开,尾端很柔软,落在地面上,微微摇曳着。
它所在之处,一切似乎都被照亮了,它即是光,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神性的美丽。
谢长明怔了怔。
他意识到这就是长明鸟,是与所有鸟不同的、上听天谕的神鸟。
所以,他也不可能是神明灰扑扑的小秃毛。
如果小秃毛确实有长明鸟的血脉,想必亲缘极远,才能一点看不出来长明鸟的模样。
而那只鸟似乎听到了响动,扭过头,朝门前看了一眼,一时金光骤闪,鸟消失了,床上多了个人,迅速地往被子里一滚。
甚至那都不算是被子,而是谢长明的厚衣服。
谢长明回过神,走了过去,也没问他为什么,把果子递到
床头。
过了好一会,盛流玉才从被子里钻出脑袋,头发有些乱,板着脸,勉强镇定下来问:“你,你方才看到了什么?”
谢长明“唔”了一声:“一只鸟。”
盛流玉不满足这个回答,继续问:“还有呢?”
谢长明添了句:“很好看。”
盛流玉听人夸他,很得意。如果此时是原形,可能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他忍不住笑了:“神鸟就是很好看的。”
谢长明低头看着他,问:“那你刚刚在做什么?床上又没有镜子。”
盛流玉闻言,笑容骤然消失,不肯回答。
谢长明福至心灵,以往常的经验为依据,尝试问道:“是在看毛秃了吗?”
一般而言,如果是欣赏自己丰满、油光水滑的羽毛,小秃毛就会在镜子前蹦跶。而若是感觉到哪一处毛掉了、少了,就不肯照镜子,偷偷摸摸躲在角落里展翅左瞅右瞅。
方才的小长明鸟,虽然在长相上与小秃毛天差地别,动作神态上却颇有几分相似。
此话一出,盛流玉逐寸逐寸地僵硬了。
果然,无论是什么鸟,保持翎羽丰满美丽是第一要务。
谢长明哄他:“其实也看不出来秃了。”
盛流玉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从石化状态好转,而是缓慢地问:“那你的意思是,我确实秃了?只是不太看得出来?”
一字一句,似乎连哭腔都有了。
谢长明的眼睛尖,又被小秃毛折腾多年,对这些特别敏锐,方才确实看出来小长明鸟的左翅略单薄了些,似乎是少了几根翎羽。
但是如果照实回答,他怀疑小长明鸟真的要泪洒当场了。
不如转移话题。
谢长明道:“你不是为了破魔,才将羽毛拔下来当箭的吗?这样想来,那些羽毛也算是……得其所。”
“你又不用原形示人,过段时间,羽毛又长回来了。别人不会发现。”
盛流玉似乎有被安慰到,放缓了语气:“也有些道理。你不许和别人说。”
谢长明继续道:“当时为什么要去山顶?不知道危险吗?”
现在的盛流玉侧卧在床上,从脖子以下都被裹得好好的,因为嫌冷而点了火炉,要磕剥好了的松子,吃送到嘴边的仙果。
盛流玉皱了皱鼻
子,似乎很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那也没办法,我是长明鸟。”
他不再说接下来的话。
谢长明能猜得到他的意思。
因为是长明鸟,是神鸟,所以要保护别的人。
即使盛流玉只是一只很娇气、很怕痛、很珍惜羽毛的小鸟,却会爬上山,拽下翅膀上的翎羽,注满鲜血,用翠沉山射碎阵眼。
盛流玉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你怎么知道这些?那我昏迷前看到的人是你呀?”
谢长明:“嗯。”
盛流玉想了片刻,偏过头,往床内侧缩了缩,用被子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像是在躲避什么。
谢长明垂着眼,能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嘴唇。
他知道了。
不是躲避,而是害羞。
谢长明听到盛流玉很小声道:“那你,你长得也不差。”
接下来的话更小了,几乎是刻意不想叫别人听见。
“很好看。”
谢长明皱起了眉。
幼崽似乎会这样,爱恨和喜怒都很简单。
会因为奇怪的、莫名其妙的小事讨厌一个人,也会因为别的事而要依赖上一个人。
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