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律师进来之后,彭巍关上病房门。
“张医生,”彭巍顺着医生眼神看向裴奕,顺势介绍道:“这位就是封总法定伴侣,裴奕。”
张医生点了点头,和裴奕握手。
接着彭巍就走到封屿宸身边,弯下腰,指了指李律师:“这位是李律师,您和裴先生离婚协议就是他在负责起草。”
封屿宸看了他一眼。
李律师:“……”就算是失忆了,封总目光依然很不友善呢。
“医生,怎么样?”彭巍问道。
张医生拿起手中脑CT又看了一眼,皱眉道:“我和院里几个专家讨论了一下,失忆原因不太明晰,需要一段时间观察。”
“需要住院吗?”
“病人伤口不算严重,而且常识记忆不受影响,还是建议回家修养。到了熟悉环境里,说不定对记忆有一定激发作用。”
彭巍点点头。
“另外,”张医生面色不豫,瞥了一眼裴奕手中离婚协议,又看了一眼李律师:“病人现在情况非常不稳定,情绪上不宜受到刺激,有什么事,建议还是缓缓再说,不然很可能会影响记忆和伤情恢复。”
裴奕:“……”
他默默将离婚协议书收到了身后。
封屿宸忽然变得这么柔弱可怜,显得他好像是个趁人之危坏人。
但是失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说不定一失忆就是一辈子,而且封屿宸不是单纯失忆,还有非常棘手认知谬误。
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一刀简直白割了。
不过,现在逼着封屿宸签离婚协议,似乎也不太现实。
还是等等吧。
裴奕把离婚协议书收了起来,看了看还团在一起封屿宸,叹了口气:“既然这样,离婚事以后再说,我和李律师先离开了。”
谁知还没刚一转身,就被扯住了衣角。
裴奕回头,就看到封屿宸不安地看着自己,眼神有些脆弱。
他深吸一口气:“放开。”
封屿宸眼中期待一点一点消失,原本攥很紧手指一点一点放开,像是放开最后一根浮木。
裴奕心烦意乱,像是有一只野猫在抓。
原本坚定地要踏出病房步伐,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
“唉……”一旁忽然传来张医生慢悠悠感慨:“真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裴奕:“……”
这词是这么用吗?!
“看来病人对您非常依赖啊,”张医生笑眯眯地看向裴奕:“建议您配合治疗。”
裴奕觉得荒谬:“我?配合治疗?”
张医生点点头:“病人在不熟悉环境里,面对不熟悉人,很有可能长期处于焦虑不安之中,这样也很不利于恢复。你是他唯一记得人,也是他喜欢、信任并且依赖人,如果能和你一起回到你们共同居住环境中,他病情应该会好转快一些。”
“那应该是他记忆产生了偏差,对我们之间感情有误解——您也看到了,我们都要离婚了,在这之前,他真很讨厌我,所谓喜欢和依赖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裴奕啼笑皆非:“而且,我们婚后也一直没有住在一起过。我现在居住地方,封总大概也并不熟悉。”
“熟悉,熟悉,”彭巍忽然接过话,对裴奕解释道:“这些年封总一直都住在鹤园,把您接过去之后,他才出去住。”
裴奕:“???”
众人目光再次汇聚在裴奕身上。
裴奕觉得,那些目光可以统一解释为:呵,说好爱封总,这么多年,竟然连封总常住在哪都不知道?
裴奕深吸一口气:“那我立刻搬走。不是我想住鹤园,是他逼我住在鹤园。”
封屿宸没有抬头,眼睫毛颤了颤,片刻之后,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裴奕一时间竟然愣了一下。
封屿宸竟然会说“对不起”?
“何必呢?”几秒钟后,张医生呵呵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我倒觉得是你对你们之间感情有误解,哪有把自己讨厌人主动接到家里去住?”
裴奕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驳。
这不对,怎么会?
鹤园房子看起来崭新而冷清,装潢高级但极为简约,十分缺少活人气息。
他在那里住了接近一个月,也没感觉到什么封屿宸住过痕迹。
他一直以为那不过是封屿宸闲置房产之一,里面可能是放了一些重要东西,比如结婚证书房产证等等,但他见过一些有钱人会专门用某栋房子腾出一间来放重要文件,他以为这就是那样一套房子。
毕竟这么多天,封屿宸也从来没在那里住过。
封屿宸讨厌“裴奕”,他自然下意识地觉得他不会把裴奕放在自己常住地方。
可封屿宸,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裴奕皱了皱眉,还是抵触,问道:“他就没有别可以信任人了吗?”
这问题一出口,裴奕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
原著中说过,封屿宸父母离异,母亲在国外,父亲是封家掌权人,然而在封屿宸二十出头时候就去世了,留他一个人在偌大封家面对如狼似虎各路叔伯和同辈,一路艰难。
他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