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奕第一次听封屿宸提到那个“他”。
他闭了闭眼,说:“可我不是他,封屿宸,你明明很清楚。”
封屿宸不言。
“你不过是沉溺在过去幻想里。不管你爱那个人在哪里,你从另一个人身上寻找慰藉,对他而言公平吗?”
这句话似乎刺伤了封屿宸。
封屿宸终于松开手臂,放开了他。
裴奕几乎是立刻就站了起来,面对着封屿宸,贴着琴键边缘,向后退了好几步。
封屿宸想问他:你到底是不是他?你真不记得我吗?
然而他忽然注意到了裴奕眼睛,那里面只有警惕和陌生。
“没有谁和谁应该永远在一起,更没有人合该去做另一个人替身。”裴奕渐渐与封屿宸拉开距离,移动到钢琴边上。
手放在钢琴边缘,他摸摸索索地抓住了什么东西,才再次开口:“封屿宸,离婚吧。”
封屿宸眼神恢复了冷漠:“不可能,你必须留在我身边。”
“你把我放在你身边有什么意义!”裴奕终于失去耐心,他想到那天晚上封屿宸对他说过话,就怒火中烧。
“你把我躯体当成你所有物,睹物思人?可是凭什么?人躯体可以和灵魂分割吗?我在这具躯体里,就拥有对这具躯体支配权!”
就像那天晚上一样,封屿宸眼中酝酿起风暴,他愤怒地向前跨出一步,却见裴奕忽从身后抽出一把短刀。
“你别过来。”裴奕冷静地看着封屿宸,手中刀稳得分毫不颤。
封屿宸放慢了脚步,却继续向前,轻蔑地冷笑:“你以为我会怕这样一把小刀?”
“当然不会。”裴奕却伸出了自己另一只手,将刀子放在手腕上,勾起嘴角:“那这样呢?”
封屿宸脸上表情一点一点变得阴沉,彻底停下了脚步。
裴奕心想,他赌对了。
封屿宸讨厌裴奕,却太过在乎这具皮囊。
在乎到几乎病态。
在作为沈凉那些年,他明白最重要一件事就是,面对疯子,你只能比他更疯,才有可能取胜。
他忽然笑起来。
他就这么笑着,看着封屿宸,轻轻地将刀尖往下压下了一点点。
“住手!”
果不其然,封屿宸几乎是立刻阻止他,眼神变得紧张起来。
裴奕却仿佛没有看到他眼神。
“人多脆弱啊,”裴奕将刀尖贴着皮肤划动,“稍微一不注意,就会伤残,甚至死亡。”
封屿宸皱了皱眉。
“每个人都会费尽心思保护自己身体,才能延长生命,保护起来那么容易,可破坏起来,却是那么简单。”
裴奕又将刀刃放在皮肤上,将触将离,比划了一下:“就这么轻轻一割,皮囊之内包裹液体就会喷洒出来,如果失血过多,人就会轻易死去。”
他抬眼看向封屿宸:“你说是不是?”
“这么轻易说死,你做到吗?”封屿宸眼神沉地如同深渊,锐利地指出:“你现在这样威胁我不就是为了离开我?你根本就不想死。更何况,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看,多么典型反派语录,放在渣攻身上,也毫无违和感。
“啧啧啧,”裴奕笑着摇摇头,看起来非常惋惜,“你这段话,真应该录下来给警察叔叔听听。”
封屿宸眯起眼睛:“你以为求助警官有用?”
“我当然不这么认为,”裴奕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只是,你这么爱这具身体,伤了残了,可就不好看了。”
封屿宸紧紧地抿着双唇,不发一言。
“不过你说对,我确暂时还不想死。”他将刀子从手腕移动到大臂上,刀刃紧贴着肌肤,歪了歪头,看向封屿宸,“那我在这里割一刀怎么样?你会心疼吗?”
封屿宸看着他眼睛,忽然意识到,眼前人就是吃准了他会心疼。
他心中怒气陡升,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大可以试试。”
“你说。”裴奕目光冷下来,竟是丝毫没有给封屿宸反应时间,手指一个用力,又稳又准地划开了大臂上皮肤。
“住手!”
几乎是在他用力那一瞬间,封屿宸就大声喝止,可是已经晚了,鲜红色血从刀口流出,瞬间在手臂上留下几道蜿蜒血迹,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封屿宸就要上前,裴奕却反应更快,瞬间移动手臂将刀尖对准了自己嗓子。
“你别乱来!”封屿宸动作立刻就停住了,他眼神颤抖,声音紧绷地像是即将断裂琴弦。
被割开伤口生疼生疼,裴奕额角渗出冷汗,眼神却超乎寻常冷静:“是你让我试试,怎么样?够了吗?要不要我在这里再划一道?”
“够,”封屿宸喉结滚动着,眼中几乎渗出血丝:“够了,你把刀子放下。”
裴奕却没有听话,反而再次笑起来,任由左臂鲜血往下流,有了点气定神闲味道。
“只是一点小伤而已,你何必紧张?”
“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三楼露台上,听到风声忽然觉得喜欢,说不定就会纵身一跃,这里虽然不高,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