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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一方期待的不止是下面一场戏,而是三场戏。
这三场戏为了他的情绪连贯,也为了拍摄方便,刚好,就定在这一天。
就是这一天。
在补妆时,曹一方就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下来,闭目养神,积蓄精力。
要与他搭戏的所有演员,反而紧张得不行,私下三三两两的对戏,连午饭都没怎么吃,适当空腹能提状态,不至于吃完犯困。
谢妍婷的角色其实早就杀青,她依然在现场。
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曹一方,心里头升起一股奇怪而复杂的感情。
戏里,张春华看着司马懿几经风雨,渐渐蜕变;戏外,谢妍婷同样一路陪着曹一方走过六年艰辛,荣光与掌声,唾骂与荆棘。
像是两场人生对接起来,不分彼此,醇厚得让人心醉。
邹润秋在带着另一半剧组拍战争戏,不在此地,吴玉正忙碌得准备后面的拍摄。
偶尔抬头,看了看曹一方的方向,安抚似的对谢妍婷说:“他没问题的。”
谢妍婷一直在看那边,动也不动。
“我知道他没问题,就是......”
想到田安邦曾经说过,他现在不需要休息。
谢妍婷恬静的低头笑了笑,“等三国的戏杀青,他真的要好好休息了。”
......
曹一方听不见杂音,只闭眼聆听心里的动静。
浪涛和惊雷,狂风和骤雨。
表面如常,波澜不惊。
......
下一场戏,第一个镜头,在温雪彤的床边开启。
她现在是柏夫人。
她初时还未入戏,毕竟是年轻演员。
从床上醒来,翻身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温雪彤的表情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被褥,镜头推进,可以看到她身边的被褥平整,就像是从来没有人睡过。
此时剧里还是黎明之前,夜色深沉。
温雪彤忽然听到屋外有声响,她慢腾腾的起床,端着烛灯往外走去。
吴玉看着不太满意。
按理说,剧里司马懿已经瘫痪,根本动不了,柏夫人发现睡醒了人不在身边,就这点反应?
不过还好,至少走位和动作都没忘记,她走到中堂,正要往传来声响的议事堂走去。
忽然她就顿住了。
回首看来,中堂里摆着的那副棺材,居然已经被打开了。
这是给司马懿准备的棺材。
烛火在前,慢慢走近,照亮了一小片空间。
镜头跟随,只见得棺木里空空如也。
这里应该有一件红色的寿衣,也是给司马懿准备的。
温雪彤脸色变幻,惊疑不定。
再转头望去,议事堂隐约有灯火摇曳。
她脚步放缓,小心翼翼的挪过去。
等到看见眼前一幕时。
明明知道在演戏,明明没怎么入戏。
她还是一下子感到莫大的压迫力。
议事堂中,司马懿的两个儿子,配甲持剑,分立两侧,他们身边有司马懿的一干心腹,面容肃然,杀气鼎盛。
见她进来,目光骤然集聚。
而正中间,帅案前。
那名熟悉的垂死老人,正在看一张硕大的城防图,背对着她。
佝偻的背脊,此刻挺得笔直,双手驻剑而立,哪里还有半分老朽的样子。
身上鲜红的寿衣,鲜血一样刺目。
似乎是听到动静。
司马懿偏头望来。
温雪彤脑子里轰然一声,头皮发炸。
所谓鹰视狼顾,曹一方只在剧里司马懿年轻时演过一回,也只是一带而过,并不刻意。
但此时此刻,形同,而神非。
何谓鹰视狼顾?
鹰和狼从不用力刻意,只是一味冷漠。
心如寒铁,坚忍决绝,看着自己的爱妾,也再无半点温情,这个时候,曹一方不是在演一个人,是在演一把钢刀,一柄利剑,白眉与长眸浸透了经年锋芒,刺人心扉。
温雪彤忽然就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试看结束,完整版请看后续三国上映)
......
司马懿起事。
他驾车而行,死士列队长随。
这几场戏几乎没什么台词,场面却极尽压迫恐怖。
曹一方须发皆扬,战车之上,他已经完全不再考虑场面如何,台词如何,表现如何。
他感知角色,融入角色。
没有演员能真正把角色从自己的生命体验中抽离,只能......合二为一。
两世生命,无数记忆,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他的眼睛里是长街快速变幻的景致。
心里是波澜壮阔的声音。
曹一方的压抑。
司马懿的压抑。
曹一方的愤恨。
司马懿的愤恨。
曾经他花了许多功夫,思忖到底应该怎么演这几场戏,司马懿忍了三朝,整整一生,起事时是否锋芒毕露,峥嵘肆意。
但真的演到此处,他就明白了。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