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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紧锣密鼓的筹备期里,老田很快就恶化了。
曹一方去看田安邦时,突然得知这老家伙自己居然跑出了医院,不知道去了哪里。
也是在这一天,曹一方才知道陈玄祎和田安邦居然是亲戚关系。
田安邦是他的姑父。
陈玄祎正巧也在医院里,看起来前所未有的慌乱。
“医生说他......肝性脑病,现在时不时就会犯糊涂,不清醒,有时候正常,有时候就像老年痴呆一样。”
曹一方也很着急,“他现在身体情况那么差,还穿着病号服,跑不了多远......我们出去找。”
这件事没有让他们担心太久。
两人都有明星光环,出了医院询问下路人,老田看着惹眼,很快两人就找到了他。
医院对街有家小花店,老田去买花了。
他们找到他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幕。
风烛残年的老人,瘦的已经不成人样,穿着病号服,手里捧着一束与他对比之下显得异常鲜活的玫瑰花。
就站在车水马龙的路口,眼神苍茫,神情惶急,似乎不知道要去哪里——店老板还在旁边拽着他要钱。
曹一方看到这一幕就鼻头一酸。
他们俩围过去,陈玄祎把花钱付了,搀他的胳膊就要带他走。
田安邦茫然的问:“你们是谁啊?小玫呢?小枚在哪里?”
曹一方不知道该说什么,“老田你不认识我了?”
田安邦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移开视线:“我太太呢?”随后他语气温柔下来,特别耐心的样子,说道:“今天是我太太生日,我答应她的,我要送她一束玫瑰花,她老说我不浪漫,但是我找不到她了,你能带我去找她吗?”
曹一方只觉得一种莫大的悲哀在心头涌起。
陈玄祎偷偷抹了下眼睛,硬是掺着他往医院方向走,“姑妈在前面等你呢,我带你过去。”
田安邦开心的跟着:“好、好好......”
他手里那束玫瑰花俗艳又庞大,曹一方怕这束花太重,老头拿不动,就要去帮他接过来,结果老田抖抖嗖嗖的抱在怀里,硬是不给他。
最后让他拿到了病房。
回到病房里,他好像又清醒了不少,躺在床上,皱眉道:“你们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吗,不用老是来看我,我没事的,挺得住。”
曹一方蹲在床前,勉强笑道:“我知道,你是个顽强的小老头,我是来给你汇报一下三国筹备的近况。”
“不用,我相信你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田安邦伸手摸曹一方的脸颊,开心道:“你胖了,终于胖了。”
曹一方也笑,点头:“嗯。”
没过多久,老田又陷入昏睡,主治医生来告诫了他们几句,并且告知,按照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
病房外,陈玄祎低头坐在过道的座椅上,跟曹一方说:“老田没跟你说过我们的关系?”
曹一方摇头:“从没提过,他也没提过自己的孩子什么的,我总觉得他孤苦伶仃。”
陈玄祎牵动嘴角,笑得勉强,“你看不出来啊?他之前在剧组跟我那么熟。”
“忽略了。”曹一方道:“吴玉和老田说得没错,我太久没有关心过别人了。”
陈玄祎点点头,告诉他:“他没有孩子,按理说,像他这个年纪的老头,应该儿孙满堂......他没有,本来他应该有个儿子的,不过我姑妈难产死了,他儿子也死了。”
曹一方没说话,这也太特么惨了。
“小时候我爸妈没空管我,一直把我扔在姑妈家里。”
陈玄祎简单的说道:“我姑妈是个特别温柔的好女人,有点小资,很懂生活......”
曹一方道:“难怪你这么有生活品味。”
陈玄祎笑道:“是啊,确实受到她影响很大......我姑父呢,老田,他很少在家里,很少陪我姑妈,我印象中他永远都在外面工作,小时候我跟他关系很好,后来总是见不着面,又为我姑妈觉得委屈,感情就渐渐淡了。”
“再后来,连我姑妈进产房的那一天,他还是在工作。”
“一直到......过世后的第三天,他才赶回来。”
“我是个看起来有些凉薄的人,但我其实很重感情,老田他......看起来跟谁都热络,但我觉得他太冷血,他是怎么做到,在得知老婆孩子都出事了以后,还能坚持完成工作的?这是敬业吗?这是变态。”
曹一方没有亲身经历,只能安慰:“可能也是不得已吧。”
陈玄祎摇摇头:“自私而已。”随即道:“嗨,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我也早就不生气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只觉得难过。”
他们俩在门外坐了三个小时,老田后来又醒转,曹一方进去跟他告别。
进去的时候,田安邦面容平静的看着床头那束玫瑰。
曹一方不知道他有没有记起来,这花是他自己买的,反正老田没问,他也没说。
曹一方同他闲扯了几句,最后离开时,终究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