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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一方这叫一个恨铁不成钢啊……
男厕门口,吕惊蛰弱弱的背靠着墙,一脸萎靡不振,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个导演实在是国内导演之耻,弱的不像话,而且还不是那种被架空的弱。
从来就是油滑脾气,哪怕掌了导演的权柄,居然连发飙都不会。
曹一方又好气又好笑,气的上去就揪住他衣领,然后又松开,再揪住,再松开,看着吕惊蛰逐渐被肥胖抹平的棱角,弱受般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忍不住又笑起来,转过身去不想看他,用手掌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你这样不行……我会累死的啊大哥。”他说这话时真是哭笑不得。
曹一方这会儿的感受很复杂。
一方面的确是干劲满满……第一次手握大权,几个联合出品方,投资方都放权给他,拍摄一部十分有创新精神,并且符合他提出yy美学概念的剧。
虽然难度奇高无比,问题一直都很多,但是在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产生的征服感和快感,绝对是常人所难以想象的满足。
可能只有创业者才有同样的心情。
这种打鸡血的状态让他一直都很亢奋,满脑子都是新点子,无论是剧本层面还是表演层面,他有源源不断的想法,并且他也有能力将想法付诸实践。
但是这种状态颇为耗神费力,而且极容易导致睡眠不佳。
闭上眼睛,明明疲惫感如同石块重重加身,感觉身体越来越重,心跳越来越沉,但是五彩斑斓的画面和想法总是在眼前跳跃、浮动,有时候,想着想着问题,睡着了,居然在梦里还在继续想。
醒过来时,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睡没睡。
一般如他这般长期劳累,很容易就会情绪失控……这跟自控能力关系都不大了,完全是身体应激反应。
曹一方还得拨出一部分残缺的意志力,让自己不要乱发脾气。
吕惊蛰见他确实疲惫的难以名状,这种状态曹一方不会在其他人前表露,连他也没见过,骤然看他难以支撑的模样,吕惊蛰一时间有点心慌。
一方面是担心,另一方面……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包括其他人,都太依赖过曹一方。
担忧的伸手触他额头,问道:“怎么啦呀这是,是不是病了?最近看你饭量也不好。”
曹一方拨开他的手,皱眉无奈道:“我真的累,没胃口……”男人之间不喜抱怨,他也没有多说。
实际上,曹一方的辛苦,有脑子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
从去年到今年,一路夺命狂奔,综艺节目和电视剧拍摄,广告拍摄,出席活动,首尾相接,络绎不绝……对一个正常体能的智人来说,这些工作量已经极了不起。
为了多赚点钱,先前也想让只签了自己两年的柳盟工作室多挣一点,他连轴转的拍摄电视剧,掺上中间各种活动,感觉一口气都来不及喘匀。
正常来讲,一个演员拍完一部剧,起码也要休息半个月,调理身心,但他没有。
然后又是辩论,又是工作室成立的诸多杂事,舆论乱糟糟,业内不友好,顶着压力往前冲。
若是他在工作室成立后,选择一部相对简单的戏来拍,也不至于濒临体力和精力的极限……毕竟,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古装剧也好,言情剧也罢,哪怕抗战剧,整个拍摄体系都有很多现成的模板可以套,以他在资本市场的号召力,手上有了钱,只要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拉出一个成熟的剧组,各司其职,从前期准备到后期制作,一条龙服务,分工清晰,效率倍高。
他只要出演就行。
最后妥妥的还是能赚钱。
但是……
自己作死。
吕惊蛰很想说出口。
说,你其实是个很极端的理想主义者。
偏偏还有没人能及的执行力。
这样很容易弄死自己。
曹一方缓了口气,转头看他眼神古怪,蹙眉道:“干嘛?你想干嘛?我迷人的五官是你犯罪的开端?”
吕惊蛰的同情心云散烟消,呸了一声:“我现在都是导演了,还用对你犯罪!有的是水灵妹子排着队对我起歹意……”
曹一方想想自己累得像只狗,吕惊蛰这货居然还幻想着潜规则,当即又一把用力按在他胸口,凑近了脸,严肃凶狠道:“吕惊蛰,我知道你有能力导演,你镜头玩的溜,后期剪的好,我帮你,让你在二十七岁就能拍两亿的制作,这么年轻的导演,圈内有吗?”
吕惊蛰顿时收敛了油腻的态度,怕怕的看着曹一方,双下巴都挤出来了。
在近乎贴脸的距离,他第一次发现,曹一方的眼神这么凶神恶煞。
曹一方低沉道:“但我帮你,你自己也得争气,导演不是摄影师,你光会拍会剪,不够!要是你镇不住片场,看不懂表演,我以后不会用你。”
“我我我我明白。”吕惊蛰赶紧认怂:“我知道你累,你辛苦,你感觉自己啥都要管……”
“你知道就好。”曹一方道:“我肉体凡胎,精力有限,我现在多管一点,但也仅限于主要演员的表演,还有剧本的微调,其他的事,你自己想想,导演到底应该管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