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棉华胡同陈旧的砖墙,缝隙里开出一朵小黄花,微风中摇曳。
空气里有熟悉的栀子花香气,那是……妈妈?
谢妍婷发现自己被抱在怀里,左手雪人雪糕,右手冰糖葫芦,暴发户气息十足。
妈妈?
抱着她的美妇抹了口红,看起来气色很好,走过当年有些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指着前面古色古香的中式老门,高兴的说:“婷婷,看到没有,那就是妈妈以前的学校!”
一道稚嫩的童音响起:“门上的大红灯笼真好看……”她想了想,看了看手上的吃食:“就像糖葫芦!”
妈妈哈哈大笑:“对对对,像糖葫芦,婷婷你看这附近好多好玩意儿,卖糖葫芦、卖糖人、驴打滚儿……你以后考进这里,天天都有好吃的!”
“嗯!”
还来不及回味,刚刚艳阳高照的天儿,忽然就蒙了脸,阴沉发黑,转眼落下雨来。
她蒙着被子睡觉,两只眼睛睁得老大。
屋外噼里啪啦的下着雨,门外是父母争执的动静。
妈妈的声音后来似乎一直这么尖利,“我同学好不容易给我争取到试戏的机会,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喝了?拍戏拍戏拍个屁的戏!你那帮同学都是什么货色我还不清楚?导演让她们脱上衣,她们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
谢宇怒斥:“别整天想出去抛头露脸!做个好妈妈陪陪婷婷吧你!她身体不好,家里得有人照顾!”
谢妍婷蒙上被子,但争吵声还是饶得她辗转难安。
“你就是个骗子!谢宇你他妈的就是个骗子!当年要不是你搞大了我肚子,我怎么可能休学?你以前怎么说的?你说我喜欢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你……”
后面的声音全是呜咽。
啪!
摔碎的声音,不知道又摔了什么。
天旋地转。
还是雨天,泥泞的路,看不清的景物。
隐约间,只看到一男一女在雨幕后头亲昵的拥抱在一起,看不分明。
她在哭,妈妈神经质一般的牵着她在雨里奔跑。
“看到没有婷婷,你爸爸就是个畜生!他不要我们了,他在外面有女人了!”
很难受的感觉,心口闷得慌,有点喘不上气,恍惚间似乎又听到了什么碎裂的声音。
谢宇在后面追,失态的喊着:“别吓着孩子!”
景物移动得飞快,越来越快,画面从混乱归为干净,变成白色。
医院。
妈妈躺在病床上,她很久没有这么安静了,脸色消瘦,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她握着自己的手。
“婷婷……”一切都很模糊,唯有她的双眼清晰透彻,“你喜欢演戏吗?”
“喜……喜欢。”
“你真像我啊……”
她气若游丝:“好想出去走一走,去旅游,去看看漂亮的风景。”
“妈妈你想去哪里?”
“去……瑞士吧,听说有个叫因特拉肯的地方,风景很美。”
“那我长大后带你去!”
“嗯……”
久违的阳光洒向庭院,新房子很大,只是少了个歇斯底里的女人。
谢宇在外头敲门,无奈道:“婷婷,我请了一位阿姨来照顾你,你……哦,我还帮你买了几本漫画书,画笔画纸都买了。”
“反正……”
“随你吧……你喜欢什么我都不会反对,爸爸都支持。”
她不记得过了多久,才离开了这栋大房子,才跟他说话。
“爸,我出去一下。”
谢宇站在门口,眉头舒展开来:“嗯,听穆阿姨的话”
“……注意安全。”
……
醒来的时候,枕头湿了一片。
身旁无人,曹一方不在。
谢妍婷忽然有点慌神,擦了擦眼泪,就要起床看看他人在哪儿。
床边手机闪了闪,有未读信息,打开看了一眼,却是穆阿姨发的:
【注意安全!】
两天没回家睡觉了,也难怪人担心。
谢妍婷抿着嘴笑,最后一点泪花被挤出了眼眶。
走出房门,见熟悉的身影围着围裙像模像样的在厨房忙活,她依着门笑道:“家庭妇男做早饭呢?”
“是啊。”曹一方回过头来,心虚的把案板上一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推进垃圾桶里:“你起的有点早啊。”
“睡不着。”
谢妍婷眯着眼笑,月牙眼闪闪发亮,难得撒了个娇:“想你。”
曹一方怔怔出神的看了半晌,随后赶紧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猪哥相,转身洗了把手:“那去洗漱一下吧,我这很快就好。”
“好。”
……
曹一方把两碗面端上来,谢妍婷低头看着那卷度熟悉的面条,金灿灿的光泽,上面还有一个扭曲焦黄的荷包蛋,愕然道:“忙了这么久,合着还是吃方便面啊?”
一对修长有力手指,并指如剑,戳着那碗面,伴随着曹一方掷地有声的演讲:“嘿这位客官你可别小瞧这碗面!我将其命名为……旭日初升之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