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庆之听着马文才这番没心没肺的话,哭笑不得。
“你倒是了解花将军。”
他揶揄道“连我都看得出北海王对花将军有仰慕之意,心仪的女子对自己这么看不上眼,但凡有点血气都是憋足了气想让对方看看,好让对方后悔不已、甚至回心转意……”
陈庆之笑呵呵地挤了挤眼。
“你就不怕北海王振作起来,真的抢了你的美人?”
“我怕?”
马文才下意识想反讽,却突然反应过来。
“不是,我怕这个干什么!”
他刚刚还镇定自若,现在却突然乱了阵脚。
“北海王心仪花夭跟我有什么关系!”
马文才脚步匆忙起来,连说话都有了些磕巴,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再说,那个,那个花夭,算得上什么美人!”
他话音刚落,抬眼便看到了正在不远处和黑山军部下说话的花夭。
这下,连陈庆之都顿住了脚步。
相县只是个小镇,容不下那么多黑山军,花夭也没有化暗为明的打算,来这里的黑山军大多是各个小队的百夫长或火长,听候接下来的调遣的。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人皆是和花夭有生死之交、或忠心耿耿之人,听到这个他国的参军大喊着“花夭算什么美人”,哪怕知道对方和自家的将军交情不错,也免不了怒目相瞪。
有几个暴脾气的,更是跳起来就准备上前理论了。
局面一时非常尴尬。
就在马文才想着是不是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时,却见花夭动了。
在众人的注目之中,她脚步轻浮地走了过来,在马文才的面前站定了,目光熠熠,十分撩人。
“怎么?你还想和我动手?”
马文才在心里腹诽着女人的小心眼,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就你现在这风一吹就倒的身子,还是小心点好,别闪了腰!”
“没,我只是觉得马郎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花夭慢条斯理地伸出一只手,轻轻刮了下马文才的脸皮。
她摸过马文才脸皮的手指互相摩挲着,故意眼神迷离。
调戏女子的陈年老军痞做派十足。
马文才表情一僵。
“和你比起来……”
花夭吹了吹手指。
“我可真算不得什么美人。”
“嘘!”
“哈哈哈,花将军说的好!”
“这白面的小将军才算得上美人儿!”
霎时间,口哨声、叫好声、起哄声此起彼伏,更有和花夭来自同一个地方的怀朔子弟大笑着调侃起来。
“马将军怕是不知道,他们花家的家主代代不是嫁的美人儿、就是娶的美人儿,标准的以貌娶人,马将军既然比咱们家将军还要漂亮,干脆就从了我们家将军吧,哈哈哈!”
马文才也是在军中历练过的,但他身处高位喜怒不形于色,又出身高贵,并没有多少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此时面对这么多“糙”汉子,马文才是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自己若挥袖离开肯定要落得个“落荒而逃”的名声,说不得明日白袍军和黑山军中就要传出“马文才被花夭调戏的掩面奔逃”的传闻。
于是他索性反手抓住了花夭的手臂,面色一整,顶着众人的哨声与嚎叫声说道
“我正好有事找你,你跟我来。”
马文才这么一拉,以现在的花夭却不能挣开,再说就算能挣开她也不会挣啊,就这么乖乖被他牵着走了。
见到如此“乖顺”的将军,黑山军的队长们起哄声更响了,有些人甚至哼起了鲜卑人求爱的小曲儿。
哄闹声中,马文才带着花夭华丽镇定(?)的离场,一旁被遗忘的陈庆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咳咳,他还在呢。
好歹关爱下老人家,别老把人当棵树嘛!
将花夭拉离旧部身边的马文才,径直拉着她的袖子到了自己的营帐前。
看到他将自己拖到了营帐旁,花夭假装羞涩地整了整衣衫,咳嗽道“咳咳,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在马文才帐前守卫的几个亲卫闻言面红耳赤,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搁,眼睛直瞄着远处,想着等下是不是要被斥离。
总,总不能听帐角吧?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随便一撩拨就炸的马文才了!
斥完,马文才随即表情严肃地瞪了她一眼。
“有些东西,我只能放在自己的营帐里!”
花夭跟着他嘻嘻哈哈地入了帐,目光从他的腰带下飘移而过。
“只能在营帐里,难道你要掏什么东西?”
“你眼睛往哪儿看!”
马文才终于还是破了功,低吼道“你何止不是美人,我看你简直都不是女人!”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女人?”
自从黑山军到来后,花夭的气质也有了变化,越发放飞自我。
她笑得灿烂,对着马文才眨了眨眼。
“要不咱们就‘袒’诚相见一番?”
“闭嘴!”
马文才从帐中的武器箱中抱出一方刀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