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软禁萧宏的地方出来,马文才径直去了净居殿。
净居殿里, 萧衍已经静候多时, 见到他进来, 他屏退了左右, 耐心听完了马文才的禀报。
“……臣幸不辱命, 已说服临川王明日殿上认罪。”
马文才躬身。
“臣也问清了这些兵器的来源, 原来不是临川王囤积的,而是西丰侯萧正德昔日所囤。临川王发现了这批兵器, 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又无法解释, 只好将它们藏了起来。”
“朕就知道阿宏没有这样的胆子!”
听到马文才“套”出来的答案,萧衍果然大喜, 感觉心中郁气消了一半。
“早知那畜生如此野心,当初就不该饶他一命!”
“如此一想,那些刺杀朕的人应当也不是阿宏指使的, 怕是那孽畜留在临川王府的人马!”
萧衍不愧有颗帝王之心, 不必马文才再说, 自己又脑补出一场大戏。
萧宏被皇帝软禁,即使是被派去看管的马文才也没有权利单独和他私下见面,但如果这是皇帝指派的,又另当别论。
有了曾经“放走”萧正德的经历, 萧衍再指派马文才做这种私下徇私的事情已经没有了什么心理阻碍。
皇帝也是人, 也有私心。
即使萧宏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错, 他也依然不想他死。但是那些罪证桩桩件件都是在寒着他的一颗爱护之心, 这让他既矛盾又愤怒,根本不愿再去看那“孽障”一眼。
他放心不下,又不愿眼睁睁看他去死,便让马文才去处理此事。
在马文才之前,会为萧衍如此“操作”的心腹是从小培养的随从陈庆之,他性格谦逊、处事周密,从不会让萧衍操心这些细节,他也不耐烦手把手教别人如何去做一件事情。
如今陈庆之已过不惑之年,萧衍给了他一个前程,他从此便是外臣,这种事情不好再让他插手,幸好有了马文才。
一样的忠诚,一样的聪慧,一样的滴水不漏。
也一样的能够领略“圣意”。
要是皇帝不想管萧宏了,肯定不会再问,让马文才去处理,就是想让马文才找到萧宏能“活命”的理由。
马文才果真聪明,不管是真是假,那“理由”是找到了。
“佛念,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对待临川王太徇私?”
虽然已经做了安排,也有了决断,萧衍还是惴惴不安,担心天下人对他的看法。
“临川王荣华富贵了一生,比陛下还要逍遥畅快,而这一切全赖陛下的恩宠。依臣之见,临川王因陛下之恩已经享尽了人世间的喜乐欢愉,如今又要因陛下之恩舍去这罪恶之源,陛下并没有徇私,而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马文才心中嗤之以鼻,脸上却恭恭敬敬。
“就不知临川王知道了,会不会恨我。”
萧衍叹道,“他从没有吃过苦,哪里知道我这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陛下身为天子,尚且衣食朴素、从不贪与享乐,正因为如此,陛下才能统治天下几十年,使百姓安居乐业,陛下了解为君者的不易,体恤百姓的辛苦,自然能够简朴度日。而临川王享乐一生,从未有过吃苦之时,认为‘为天子者拥有四海’,便可以为所欲为,也是常理。”
马文才不动声色的拍着马屁,“让王爷过一过陛下平时过的日子,怎么会是吃苦?陛下能过得,王爷为什么不能过得?”
这话倒不是虚假,萧衍是个不贪图享受的君王,平日里茹素,衣衫冠冕也都是用的旧物,除非坏到不能用了,否则不会添置新衣。
除此之外,他并不注重物欲,也不好享乐,平日里过的像是个苦行僧。
他自己如此,却不要求别人也这样,所以梁国的大臣和皇子宗室都是奢侈无度的性子,而他自己施舍起僧院和僧人时也是铺张无度,这种“简朴”便显得有些可笑了。
萧衍很吃这样的马屁,被马文才这样一说,不免有些飘飘然,再一想弟弟如此混账自己都能饶他一命,绝对称得上“仁君”,心情更是大好。
马文才用余光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心情不错,趁机露出为难的表情,支吾道:
“陛下,还有一事,臣要禀报。”
“何事?”
马文才从怀里取出萧宏亲笔的一封信件,又拿出一枚小印,说道:
“临川王不知臣是替陛下传话,以为臣一心为他忧虑,出于感激之情,赐了臣几间在京中的店铺。只是臣此次是为陛下分忧,不敢居功,也不敢贪没临川王的私产,敢问陛下,这些东西……”
临川王的产业遍及京中,给马文才的几间虽然地段很好,但也算不得什么,没有临川王这块招牌竖着,再好的店铺也在建康开不下去。
更别说临川王明日如果倒台,家产说不定是要被清算的,马文才即便拿了这几间铺子,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经营或转手,说不定还要被查抄。
不如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过个明路。
果不其然,听到马文才的话,萧衍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朕还以为是什么,不过是几间铺子,阿宏给你了,你便收下。你连找到私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