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庙啊?”
“晋陵是大长公主的封地,享一地食邑。有一年突降暴雨,晋陵受灾无数,京中却瞒报不赈,大长公主听闻后便派人去晋陵施粥赠米,又亲自进宫劝说兄长。东昏侯那样昏聩的性子,竟然也在爱屋及乌下,下令开仓贷粮。”
徐之敬说。
“那件事后,晋陵城的百姓就在城西为晋陵大长公主修建了一座生祠,立了长生牌位,愿她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丹阳紧邻着晋陵,徐之敬年少起就跟着兄弟父亲在建康附近行医,听得不少这样的奇闻异事。
“因为大长公主姿容秀丽过人,常常有小娘子前去祭拜,希望能因此沾沾富贵之气,变得美貌。大长公主去后,渐渐的,希望生女儿的有孕妇人也会去祭拜,以祈求能生个美貌贤良如公主般的女儿。”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马文才还是第一次听说,唏嘘不已。
“如此一听,晋陵大长公主真是德貌双全之人。”
“什,什么?妇人祭拜的地方?!”
傅歧一听那公主祠的现状,登时吓了一跳。
“那我们岂不是要……”
一想到他这堂堂男儿要和一群小娘子、孕妇、大娘等等……
一!起!祭!拜!
傅歧只是想象那副样子,就眼前一黑。
他收回自己的话行不行?!
***
上虞。
“谁求见?”
正在给儿子写信的祝伯元抬起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谁?”
“鄞县县令梁山伯求见。”
那部曲不知道祝伯元为何如此吃惊,又重复了一遍。“说是‘祝小郎’在会稽学馆的同窗。”
“又是那马文才!”
祝伯元只是一转念,就明白了肯定是马文才透露了自己女儿的行踪以安梁山伯的心,眉间的皱纹顿时夹得更紧。
“他来干什么?”
和祝英楼不同,祝伯元对待庶人,比其子更加蔑然,莫说见,连搭理都不太想搭理。
“说是担心好友的安危,心中放心不下,特地来访友的。”祝家的部曲见庄主表情奇怪,低着头又小声说:“就他一人,并无随从。”
“跟他说,英台好得很,让他回去吧!”
祝伯元随口敷衍着,继续低下头写信。
他不太清楚自家女儿和这个梁山伯之间的同窗之情如何,在他心里,自然是不希望未出嫁的女儿和一个庶人混在一起的。
祝伯元原本就对贺革竟然安排了一个庶人住进甲舍很有意见,若早些知道,他根本就不会让女儿继续在会稽学馆就读,也因此对贺革的处事之风有了些微词。
所以当马文才和孔笙、魏坤等人“访友”时,他可以允许,但梁山伯来,他根本不想让女儿知道这件事。
可惜祝伯元低估了梁山伯的心智和手段。
“你怎么还不走?”
见那部曲迟迟没有离开,祝伯元奇怪地抬起头,又问。
部曲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口。
“庄主,那梁山伯说,他知道‘小郎君’的秘密,若不让他见到小郎君一面,他便将这个秘密公布与会稽。”
既然已经说了,他也就越说越是流利。
“他还说,他来时已经做好了准备,若庄主要因此杀他灭口,只要三天内他没有回去,这件事立刻就会张榜在鄞县县衙前!”
“什么秘密?”
祝伯元大怒,“他竟然敢威胁我祝家庄?!”
“庄主,他毕竟和小郎一起在会稽学馆中读书,知道了些什么也很正常,毕竟小郎是……”
部曲欲言又止。
“更何况,现在不少人都知道少主亲去丹阳迎接小郎回上虞了,如果这时候被人发现小郎就在上虞,之前的遮掩就全部前功尽弃,还是……”
“好一个梁山伯!我留他一条命,他反倒不知道感恩,还在算计英台?!”
祝伯元听到部曲的劝诫,不怒反笑。
“他不是要见吗?好,我让他见!”
他丢下笔。
“你去找两个人,将那梁山伯绑了送去屠宰场,若明早起来他还能动,就给他洗漱一番,让他去见英台。”
祝伯元冷着脸。
这处别院也是一座庄园,庄里养着牲畜以供肉食,那屠宰场便是杀猪宰羊肢解清理的地方。
寻常书生,莫说留一夜,就是看上一时片刻,吓也吓死了。
部曲眼中露出同情之色。
“对了,就算见面,也不得让两人单独相见,庶人没有和士人同席的道理,让英台隔着屏风见他,由祝阿大带人在屋子里看着。”
祝伯元吩咐。
“是,庄主。”
那部曲得了令,顿了顿,又问。
“那关于‘小郎君’的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
祝伯元冷笑了声。
“我不杀他也会有人杀他,一个将死之人,担心他知道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