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了回来,你觉得可以摘得干净吗?”
褚家就在梁帝的眼皮子底下,哪怕再放松警惕,也不可能让他们获得巨利。
无论是想改朝换代,还是自立为王,都是耗费钱粮之事,国库如今尚且空虚,就算他们之前靠祝家庄囤积了不少粮草,钱财却没那么容易敛起。
既然没办法光明正大的“谋财”,他们便自己“造钱”。
即使铸造铁钱,梁帝也不会铸造太多,朝中的目的只是解决铜钱稀少、破损严重的燃眉之急,可一旦祝家庄这么多铁钱全部投入市场,谁还看得出到底是梁帝铸的,还是别人铸的?
马文才越想越是心慌意乱,他赚下了百万身家,还准备以此为本钱图谋未来,可若不能解决铁钱之祸,这些身家很可能一夜之间便会缩水。
“那又能如何!”
祝英楼恨声道:“我们又不能将那么多铁毁了!”
毁了?
马文才眼睛突然一亮。
祝英楼的话给了他另外一个思路。
“祝少主……”
他抚着下巴,理了理头绪。
“毁倒是毁不成的,可若是祝家愿意冒险,让它们没了却是容易。”
“此话怎讲?”
祝英楼错愕。
“既然祝家并不想投效褚家,深陷泥潭,何不趁此一举脱身?”
马文才的眼睛里充满了野心的光芒。
“我有办法让祝家变得毫无价值,从此脱身此局。”
“你,你好大的口气!”
祝英楼瞠目结舌。
“你怎敢如此笃定?!”
“若只有我一人,自然是不敢。”
马文才露出胸有成竹的神情。
“但若祝家愿意付出一半家财作为酬劳,我便有法子。”
***
祝阿大很忧伤。
他明明是庄主最心腹的部曲头领之一,平日里跟着庄主刀光剑影,走南闯北,过的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快活日子,可自从被派去保护小娘子,归了少主管辖后,就没过上过几天好日子。
原本再不济,他也还留在少主和女郎身边,可也不知少主在想什么,居然叫他带着几个好手,跑来鄞县偷东西?
偷便偷吧,可少主要他找的东西连是什么样子、什么内容都不知,只知道是一本册簿,记着山阴县诸年来士族的谱续。
这便强人所难了,他们又不是强盗贼寇出身,哪里知道怎么偷东西?
更忧伤的是他到了鄞县以后,才发现要偷的那个鄞县县令,居然是小娘子的好友梁山伯。
早知道是他,何不早些给他分配差事?
在会稽学馆里下手,可比在鄞县县衙里下手容易多了!
一想到少主曾说若真找不到,把人杀了便好,祝阿大便头痛不已。
他跟着小娘子在会稽学馆不少时日,自然知道小娘子和马文才、梁山伯还有那叫傅歧的小子都交情不错,若是给小娘子知道梁山伯是他祝阿大杀的,岂不是要结下仇怨?
毕竟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真要下手,难免有些犹豫。
搞得像是故意要消灭情敌似的。
没品!
可庄中规矩森严,少主将这般密令交给了他,又嘱咐他不得走漏了风声,显然一定是事关重大之事。
以庄主和少主的性格,他要完不成这个任务,回去怕是有皮肉之苦。
左思右想之下,祝阿大只好硬着头皮先找东西,实在找不到,也只能让小娘子伤心一阵子了。
这一找,又坏了事。
也不知梁山伯哪里得来的援手,这鄞县县衙里竟然会有一个硬点子,要不是他带的人多,险些就阴沟里翻了船。
他分兵让其他人成功将那硬点子引离了鄞县县衙,一时半会是没法回来,可他将梁山伯的卧房、书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什么记着士族名录的册簿。
担心那功夫高强的护卫会察觉不对返回来,祝阿大只好先退出书房,藏身在县衙的偏房里,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难道真要把他杀了?
可这县衙人数众多,杀人是容易,想要轻松脱身却难。
“杨县丞,你又何必牵线搭桥,让那小子去赴会?”
突然间,偏房外传来一道声音。
“若让他看出什么不对,岂不是更糟?”
“我看着小子性子懦弱,还有些滥好人,像是赈济灾民这种事,必是不会拒绝的。这件事总要过了明路才好,现成的背锅之人,岂能就此放过?”
杨勉冷笑着说。
“让他先得意几天。”
“你吩咐马房,准备车马,明日派人送他去梅山别院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