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下游受创严重,魏国国内一片叫战之声,无论是将领还是朝臣,都希望魏帝能趁势起兵,以寿阳为据点进行南伐,唯有少数宗室不愿起兵,这任城王元澄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元澄为何不愿南伐,也和花夭不无关系。
从南方回返的花夭将自己这一路的见闻都告诉了元澄,而元澄从花夭的经历里也分析出梁国虽因此事大损国力,却还远没有到大势已去的地步。
淮河下游受灾严重,修建浮山堰又死了无数军民,但梁国最富庶的三吴之地毫发无伤,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
魏国新帝登基,根基不稳,又有六镇忧患,若此战真的打了起来,说不得六镇马上就会又动作。
现在的鲜卑部队,早已经不是当年拓跋焘麾下的十万精骑了。
魏国最骁勇的勇士,如今正对着自己国家的权利中枢磨刀霍霍中。
到时候内忧外患,只能仰仗如萧宝夤这样怀有狼子野心的降臣,又给了这野心家无数的机会。
但这些分析,傅异没必要解释给马文才他们听。
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见识,还远没有能洞悉其中内情的地步,让他们知道的太多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任城王不愿两国交战,所以才送了大公子回来,希望大公子能说明萧宝夤的阴谋,挫败他的计划?”
徐之敬皱着眉头问。
傅异笑笑,问马文才。
“你觉得呢?”
“我觉得,既然萧宝夤能隐藏这么多年,在魏国做到镇守寿阳周边十五城的大将,即使以魏国任城王元澄的声望地位,也做不了什么。”
马文才思忖,“魏国和梁国征战多年,萧宝夤又是南齐逃亡魏国的宗室,仅凭他私自劫掠梁国官员的证据,只能被当做他公报私仇,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证据。”
“很好,所以你认为?”
傅异诱导他继续分析。
“所以,向所有人大声萧宝夤包藏祸心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做法,是让两国暂时休战,不要打起来……”
马文才的眉头拧的像是一个麻烦。
“但是如今敌弱我强,要怎么才能不打起来?”
“以你的年纪和见识,能想到这么多,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傅异叹道,用一种嫉妒的眼神看向马文才:“若你是我的弟弟,也许我也不用这么辛苦。”
“大公子谬赞了。傅兄是块璞玉,只是还需琢磨。”
马文才谦虚道。
“他的长处不在权谋……”
傅异随口评价了下自己的弟弟,又说,“而你对大局的洞察力,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
马文才心中道了句惭愧。
上辈子这时候他还没有死,自然知道浮山堰后两国没有打起来,但是他那时闷头一心苦读,希望能够赶得上国子监里那些高高在上的灼然公子们,对朝中大事、世事人情当然是毫不关心。
但他知道,上辈子既然没有打起来,必定是两国做了些什么,否则以那时梁国岌岌可危的局势,只要不是智障,谁都知道魏国要在那时候选择南下,是最有可能完成南北一统大业的时机。
魏国那时候出了什么事呢?
马文才蹙着眉,冥思苦想。
好像那时魏国出了一次内乱,因为吏部尚书崔亮上奏,建议不允许军户子弟在朝入士,京中六镇子弟烧了尚书省,后来六镇又有了一次小的骚动……
等等?
“六镇?”
马文才猛然抬起头来。
此时离孝文帝汉化改革不过几十年,如今依旧有许多鲜卑贵族对此不满,认为学来的汉人那一套是在驯化他们。
尤其是魏国也开始用九品中正制,原本立于魏国最顶端的武士和军队阶层成了“将种”,变成了粗鄙和低贱者的代名词,军中早已经不满。
随着孝文帝迁都洛阳,原本拱卫旧都平城的六座军镇也变成了弃子,六镇勇士被政治中心有意无意的忘却了。
旧日的荣光早已不在,那些曾经为魏国出生入死、打下大好山河的英雄们的后裔,已经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
但是谁都知道六镇子弟人人可为上马控弦、下马攻城,是魏国隐藏的一支雄师,莫说敌国害怕他们,就连魏国那些醉生梦死的贵族们也害怕他们。
那些“天赋贵胄”的鬼话,从来就没有刻在六镇子弟的骨子里,他们也瞧不起那些只靠肚皮来决定谁来说话的规则。
马文才想到此处,又惊道:
“难道任城王能让六镇起什么动乱吗?”
这下,傅异对马文才惊为天人。
“天啊!”
傅异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
“我之前说你在这个年纪,已经是很了不起了,想不到我还是小瞧了你。”
他岂是很了不起,以他的独断之能,简直是出众人之表,实奇才也!
傅异又一次可惜着。
“为何你不是我的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傅歧(捶胸顿足):啊啊啊啊,我咬死你这个别人家的孩子!
马文才:……别咬,废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