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报答,今日的施恩只是随意施舍,但凡有些自尊的人,都不会接受这种施舍的。”
梁山伯叹息。
他说的透彻明白,可是却让马文才几人满脸懵然。
“你说的每个字都懂,怎么连一起我就听不明白了呢?”傅歧感觉脑子有些晕,“那他这恩到底是报了,还是没报?”
“笨,我们现在抹抹嘴走了就是报了。”
祝英台其实也有些头晕。“真是,我们付了钱反倒是瞧不起人了?这些人是有多敏感啊?就不准我们单纯觉得他们辛苦,不忍心看他们受累吗?”
梁山伯看着祝英台,温柔地笑了笑。
“因为没有庶人会认为高门有如此怜悯之心,为了不让对方轻贱,只能努力让自己有用。”
“你们寒门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我不想知道。”
马文才冷傲道:“既然他付了钱,我们就受了,难道还要我们在鱼馆里求着付账不成?”
“是,马太守的名帖只换一桌鱼宴的,说起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梁山伯笑道。
“正是如此。”
马文才扬起头,看了眼天色。
“这一顿饭吃的太久,天色不早了,我们赶快回去吧。”
几人哪里看不出马文才是在掩饰自己的情绪,偷笑的偷笑,木然的木然,一行人跟着马文才回返了船上。
马文才回船后,担心岸上的事算是惹了麻烦,乖乖先向子云先生报备。
子云先生听完后,仔细问了那几个道士的穿着打扮和神态,皱起了眉头,恼怒道:
“听起来不像是什么正经入道籍有山门的道士,倒有些像是游方野道。如今道门越发艰难,还有这样的人四处以符水治病,还嫌雪上加霜的不够吗?”
马文才都知道陈庆之崇道,见他动了真怒,也不好多说。
好在陈庆之情绪收敛的极快,随即就回复了平静,他看了眼马文才,突然开口:“你说你额间有红痣,把额带解下来让我看看。”
马文才好礼,平日绝不衣衫不整,额带也是系的仔仔细细,两人私下里其实并没到随意相处的地步,是以陈庆之竟不知道马文才额带下另有乾坤,只以为他好武,所以带着额带。
马文才不知道陈庆之为何让他解开额带,只应言抬手去解,露出额间一抹红记。
陈庆之面色凝重的伸手,在他额间使劲蹭了几下,见果真微微凸起并不是画上去或刺上去的,心中不由得一声长叹。
原来他要做贵人,是应在这里。
“文才……”
“学生在。”
马文才连忙应答。
“你在五馆读书,是为了那天子门生,想要得见圣颜,是否?”
陈庆之认真地问。
马文才一愣,并不避讳自己的野心。
“是,学生希望如此。”
“你若信我,日后有幸得见天子,不要再系这额带。”
陈庆之看着马文才的表情复杂。
“就露出这枚朱砂痣吧。”
“先生,为何……”
马文才莫名地摸了摸自己的额间。
“你若信我,便有一场富贵。”
陈庆之拍了拍他的肩。
“不要多问,回去休息吧,马上要开船了。”
见陈庆之不愿多解释,马文才也没有多追问,满脸迷茫地出了船舱,一路到了甲板,想要吹吹风,让自己冷静冷静。
陈庆之话不多,所以很少有赘言,也不会开什么玩笑,他说自己这额间红痣在见天子后能给他带来富贵,那这富贵,必是来自天子。
重生之后,马文才从未觉得自己有过什么好运之时,他自己的事自己明白,自己的天赋并没有因为重生而得以提高,也从没有什么意外来的财富,想要做成的事情依旧需要步步为营,最后的结果还是全凭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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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陈庆之大概是他和前世比最大的运气,可陈庆之性格内敛,并不能和人轻易交心,此刻在他的眼里,对自己的欣赏,大概也就跟寒门的梁山伯差不多,甚至还没有对性子天真的祝英台热络。
这样的自己,真的能得到上天的造化吗?
水面风大,带着寒意的西风吹的马文才衣衫猎猎飞舞,船上来来往往之人,无不对其侧目。
他们看着这个一向冷静自若的高门士子,如今却露出孩童一般迷茫的表情,伸手出去,摸了摸自己的额间……
而后久久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