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师云琢轻轻“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我还好奇你在访惠镇遇到的那群铜钱髻的人。”秦云盏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要抓女人呢?”
“这个......我也许知道。”师云琢说。
“你知道?!”
秦云盏与凤襄双双一惊,异口同声道。
“我故国中曾流行过铜钱髻。”师云琢说。
“你是说......御熙国?!”秦云盏诧然道。
“嗯。”师云琢不置可否。
“可是御熙国不是......覆灭了吗?”秦云盏道:“他们说是被你亲手——”
他说了一半噎住,心下后悔,便将师云琢的臂弯抱的更紧了些,师云琢若有所感,垂眼瞥他,倒没露出什么别的异样。
“大抵是有余孽吧。”师云琢的口气轻描淡写,“只可惜两年前我不曾同行,不然便可再送他们一程!”
他说到最后,那股子令人胆寒的刀锋戾气却出来了,竟不假遮掩,凤襄缩了缩脖子,心知戳到师云琢的雷点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不能说不可说的话题,遂挥手道:“铜钱髻哪儿哪儿都有,也不见得就是,事情过去两年了,提了也不能弥补挽救,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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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重与宋鲤重返剑阁。
经过几次社会的毒打,苏九重收敛了不羁散漫,变得谨慎稳重了许多,他在剑阁百兵巨刃阵以外静候着,等待宋鲤禀报过后的回音。
许久,宋鲤折返,她脸上充斥着无奈之色,道:“抱歉九重仙尊,阁主他......不欲与你见面。”
“为什么?”苏九重道。
“他......”宋鲤迟疑道:“他腿脚不便。”
“腿脚不便?”苏九重顿时有些不能忍:“我上一回见陆继北他还对我动手动脚的,追着我打了三里地,怎的今日就腿脚不便?找托词也找个靠谱点儿的吧!”
宋鲤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刚要说话,旁边一把巨型斧刃闪烁明光,竟有一人像倒映其上,清晰可见。
“白痴!我上回见你已经过了快十年了!”陆继北坐在轮椅上,隔着斧刃光可鉴人的面儿对着苏九重破口大骂,“阿鲤,你给他什么面子!我就是纯粹不欲见他这张老脸!”
苏九重愣了愣,反指着自己的鼻尖儿,“你说我老?你跟我差几岁啊陆继北!你难道不也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
“九重仙尊!你别忘了你是来做什么的!”宋鲤见他又要随心所欲的跑题,在旁边儿拼命使眼色,“旧账能不能先不翻!”
苏九重这才回过神来,按捺住心底澎湃的情绪,认真道:“陆继北,你我好歹认识了这么多年,能否网开一面,给我徒儿一枚剑阁行印呢。”
“你现在来要,三日前做什么去了?”陆继北嘲讽道。
“我......”苏九重咬了咬牙,“我此前脑子发昏,在犯浑。”
“你犯浑就犯浑,苦果自尝,干别人什么事?”陆继北冷酷道。
“你——”苏九重张了张嘴,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怒气,沉声道:“好,是我的错,我道歉。”
“苏九重,枉你当年叱咤风云,是神州大陆屈指可数的大乘境,我现在看着你这副废物的样子就来气!”他的道歉非但没有换得剑阁阁主的谅解,反而令对方破口大骂,“身为一个男人,意志薄弱至斯,经历风浪就自轻自贱自甘堕落,你糟践自己也就罢了,还让箫下隐居变成这样!我双腿如此尚且没有轻言放弃......真不知道当初芳亭看上了你什么!为何会选择你!”
苏九重的两颊猛地抽搐,瞳孔放大。
他的拳头缓缓捏紧,胸膛一起一伏,在竭力消化着那些尖锐的情绪。
“你骂得对,骂得好。”他哑声道:“我如今在想着要弥补了,陆继北,我真的需要这一枚剑阁行印,只要你肯给,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可以尽情的骂我,我保证不还嘴,或者你觉得不够......你拿刀捅我,那锤砸我,拿剑刺我,都行,我也绝不还手!”
他的态度极尽卑微恭敬,连收缩眉头也不敢,就连一旁的宋鲤也微有动容。
“这些事我十年前可都对你做过啊!你忘了你当时无动于衷的模样了吗?你甚至把弟子都遣散了!”陆继北看着他的脸,眼角抽动了两下,冷然发叹,“苏九重啊苏九重,我真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用这样的姿态在我跟前说话......真希望芳亭还在,看看你的这副德行。”
每提一次那个名字,苏九重都会用牙去咬干裂的唇角,咬到出血的地步。
陆继北嗤笑道:“你可怜,但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阿鲤,送客!”说罢,他倏地调转轮椅行入院落深处。
苏九重猛地抬眸看那斧刃,斧刃面上映出陆继北决然离去的背影,眉峰紧锁。
“九重仙尊......”宋鲤显然没想到这俩人居然会是旧时情敌,事态发展更是全然在意料之外。
她张了张嘴想要安慰苏九重,却听苏九重低声道:“你们阁主的双腿是怎么回事?”
“哦......是三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