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文武分列两边设席。
此时已经接近晌午,大殿内的席位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只有靠近龙椅的一排座位空置。
因为按照规矩,这些座位只有三公,以及最受皇帝恩宠的文臣勋贵才能有此殊荣。
因此,其他人不是艳羡地看着这些座位泛酸,就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今年皇帝陛下又会抬举谁。
“三公自不必说,只是蓝玉出征在外,他的那个位子必然要赏给别人喽!”
“依老夫看,蓝玉那老匹夫就算不出征,陛下也得打压他一下,岂会如此抬举他?”
“秦尚书说得有理!”
“那蓝玉匹夫本就骄纵不法,蛮横至极,陛下没用国法惩治他,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又岂会让他蹬鼻子上脸?”
“若是晋王殿下在,这里必然会有晋王一个席位……”
“依老夫看,应该有三皇孙殿下一个席位。今天三皇孙殿下消弭了一场大狱,只用了一刻钟就破获了谶语案,抓获几十个白莲叛逆,当值得一个席位!”
这才是秦逵最想说的话,至于之前又是踩蓝玉,又是抬举晋王,那不过是顺带脚的铺垫。
相较于之前的谈“三皇孙”色变,今天的文官们听到这话,无不频频点头。
“三皇孙当真称得上贤明二字也,老夫今晨听闻城墙谶语之事时,吓得在家里赶忙把遗书写好了,生怕皇帝龙颜大怒杀红了眼,把老夫也给牵扯进去……”
户部尚书陈宗礼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感同身受,满脸都是后怕之色。
“实不相瞒,老夫也是。老夫写完遗书,老妻和儿孙就抱着老夫痛哭,引得老夫那个酸涩呀……”
“今天京城能如此祥和,没有任何人受到牵连,实在是受了三皇孙殿下莫大的恩惠啊!”
文官这边的默契感十足,在承了朱允熥如此大恩情后,每个人都尽量用“三皇孙”来称呼,而不是像以往那般言必称吴王。
别看这只是小小的称呼之别,但在秦逵等一干大佬眼里,这已经是了不得的信号了。
最起码证明一件事,文官们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排斥朱允熥。
于是乎,陈宗礼一个圈子一个圈子混下去,很快就将三皇孙贤明的名声给传扬出去。
当所有人都得知,今天朝堂之上能如此祥和,没有任何人受到白莲叛逆的牵连,全是仰仗三皇孙劝阻了陛下,无不跟着秦逵赞叹三皇孙的贤明。
文官这边都改了口了,武将那边就更是“弹冠相庆”了。
虽说现在还没上酒席,但每一个人的小脸都红扑扑的,大有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自我陶醉之感。
冯胜本就是个大嘴巴,见到朱允熥的地位越来越稳固,忍不住跟众人吹嘘起来。
“老夫说啥来着,老夫早就说三皇孙聪明,城墙谶语这么大的案子,要是放在往常,没有一两个月都甭想消停,在三皇孙手里不过是三言两语就搞定了,还抓了一伙白莲叛逆!”
“依照咱看呀,皇帝陛下再不册封皇太孙,就有点对不住那孩子喽!”
“宋国公,你说陛下会不会是等咱们上书哩?”
“这个嘛……”
冯胜大嘴巴归大嘴巴,但心眼还是有的。知道这事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智商范围,不由看向一旁的傅友德。
其他人见状也看向傅友德,傅友德算是他们武将这边少有的文化人,脑子最是灵光,很多时候喊口号都得由他带头哩。
“老傅,这事你咋看?”
傅友德见状摇了摇头道。
“实不相瞒,这事我也看不透。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咱们上不上书没多大用。”
“陛下秉国二十几年,向来乾纲独断,啥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依我看,陛下是在等一个契机,契机不到谁上书都没用。若是契机到了,就算所有人反对,陛下也会执意立储!”
众人听傅友德这样说,无不暗暗点头表示赞同。只是赞同之后,所有人又都有一个疑惑,那就是现在如何对待此事。
“颖国公,你觉得咱们现在该如何对待三皇孙,还像以往那般冷淡,还是可以直接烧灶啦?”
傅友德闻言看向门口处低着头数手指头的开国公常升笑了笑道。
“那儿不是有个现成的灶门吗?”
众人顺着傅友德的目光看过去,待见到是开国公常升时,无不露出一丝讶然。
“颖国公,您不是开玩笑吧,那常二怂也算个灶门?”
“前怕狼,后怕虎,一点也不像开平王的性子,就连他亲舅舅蓝玉都不待见他……”
敢说这话的至少是国公级别,一般的侯爵、伯爵还没有插话的资格。
毕竟,常升再怎么怂,人家也是正经的国公,还轮不到一些低等级爵位的人来臧否。
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