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之隐约猜到了点,只是不敢确定。
皇上单独召见了他,单独和他说了自己的任务。
然而皇上也单独召见了姚旦,还单独召见了陆有道,至于他们私底下有没有任务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裴颂之猜测皇上此举的用意,是要他们互相猜疑互相提防吗?
明面上各司其职,并没有任何不妥,但愿只是他多心了。
他们的行进速度并不快,过了金茶镇,到了下一个驿站便停了下来。
夕阳西下,炊烟袅袅,苏楠祯看着近在咫尺的稻田,田里的禾苗已经快高过膝盖了,但田里的杂草比禾苗还要高。
杂草不算多,只是靠近官道这边的角落还有一些,可能还没来得及拔掉便要回家做饭,除草也是一个问题。
除虫的药剂有了,除草的药剂不知道能不能有,想要在不伤害禾苗的前提上除草有点难,不过她在书上看到地方利用鸭子来除草,她倒是没试过。
身边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苏楠祯扭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
“今年水稻应该没有问题。”
“我也这么觉得。”
“燕国是以水稻为主,我感觉自己不是去传授经验的,而是去偷师的。”
“传授经验也好,偷师也罢,有收获就不错。”
“也是,希望带去的种子能够种出来,还能带回一些新奇的种子。”
“会的。”
种子是作为交换的东西,可不是白给燕国的,当然除了种子外还有绫罗绸缎以及翡翠白玉等珍贵物件。
好歹是两国邦交,礼数也不能太丢人。
姚旦最主要的责任便是保护这些东西,如今战乱平息没多久,不知道有没有流匪作乱,他是时刻保持着警惕。
在途中,裴颂之的任务简单多了,便是保护苏楠祯。
一路平安无事,大家伙的警惕性还是松懈了。
再加上一场细雨,淅淅沥沥的声音哄得人昏昏欲睡,苏楠祯早就进入了梦乡。
姚旦仍在巡逻,而裴颂之总感觉有些不妥,思绪太重睡不着,便让青松守着房间左右,他出去走走。
屋檐下,回廊里,除了值夜的人也没有谁大半夜的不睡觉。
这客栈里除了他们一行人就只有一个读书人和他的书童,那对主仆见过一面,不像是假的,他为何会感觉到不安?
“睡不着?”
“嗯。”
“咳咳。”
“陆大人。”
裴颂之和姚旦看到陆有道,有片刻愕然。
“都睡不着?下雨也是烦人。”
裴颂之想到苏楠祯说的下雨好,下雨田里便有雨水,水稻长势也会更加喜人,到了陆有道这却是变成烦人的雨了,便没有接话。
“下雨也好,没那么热。”姚旦笑着说道。
“热,心里藏着一股火,雨也浇灭不了。”陆有道叹了一口气。
他大概是脑子里进水了,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要,偏要离开温柔乡去燕国,不说寻一朵解语花,这一路上连个看得顺眼的都没有,心里窝火啊。
陆有道还想着他们同为男人能够理解自己的郁闷,但姚旦和裴颂之两人都不想也无法理解他的苦闷,各自找借口离开了。
姚旦要值夜,裴颂之则是想要回去睡觉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到有马蹄声,裴颂之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的走到楼梯口,一步两步走下去,他只看到一个身穿蓑衣的小小的背影。
蓑衣解下,裴颂之皱眉,这背影似曾相识啊。
“爹。”蛋蛋发现了他,得意的和掌柜说道,“我都说了我是来找人的。”
掌柜惊愕的望着裴颂之,真的是亲儿子吗?
大半夜的一个人寻来,这是怎么了?
裴颂之比他还要惊愕,他无法想象蛋蛋是怎么一路找来的,“你一个人来的?”
“爹,我累。”蛋蛋半眯着眼睛,迷迷瞪瞪的走向裴颂之。
掌柜有些不敢苟同的别开脸。
“怎么了?这是……这不是……怎么回事?”姚旦察觉裴颂之下楼,还以为有什么事,结果看到了蛋蛋。
有热闹不看就不是陆有道的作风,他也紧随姚旦身后,看到蛋蛋,他还是认识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你把你儿子藏哪了?我们怎么没发现?”
裴颂之瞥了一眼他们,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怀疑儿子跟了自己一路,恼火之余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爹,抱。”
“说清楚再抱。”
“我要找娘亲。”
“……”
裴颂之看着儿子,又看了看姚旦和陆有道,迫于无奈还是抱起了儿子。
但他很想知道儿子是怎么跟来的,只是客栈已经客满,他绕了一圈才找了个角落,怀里的小人儿却是已经睡着了。
心疼吗?
没有。
裴颂之摇了摇儿子,“醒醒。”
蛋蛋则是不为所动的继续睡。
裴颂之心里那个气啊,一个人跟来,一句解释都没有,还睡得这么香。
不过奇怪的是儿子来了之后他的不安似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