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云身死,一众吴国武者顿时作鸟兽散,向官道两旁的树林逃去。
雄阔海看着那些逃窜的身影,也不追赶,只沉声喝道:“丹心、云阳、彭城已尽归吾隋,尔等又要逃到哪里去?”
闻得此言,那些武者只觉浑身气力被骤然抽空,举目四顾,竟不知该向何处去。
短短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隋人便已先后拿下吴国的三座雄城。而在孙衍战死、句卑起孙武尸骸毁弃之后,吴国更是失却民心。在诸夏列国选择作壁上观的情况下,吴国被吞并,已是定局!
国祚断绝,社稷相易,到那时,他们这些人,又能逃到何处?
“隋狗,尔等不得好死!”
“吾便是死,也要拉上你们!”
“昔年晋公子重耳可流亡一十九载,得秦相助,亦能杀怀公而王!而今吴亦与秦交好,尔等即便能逞一时之威,也终要覆灭于大秦铁蹄之下!”
很快,一些武者反应过来,竟是调转过头,扑向大隋武者。
只是,凭他们的微末功夫,纵然是拼了性命,对上雄阔海带来的这支全副武装的大军,也唯有被屠杀的份儿。
不一会,那些反抗的武者便被砍瓜切菜般利落地解决。还剩下几人,皆是被骇破了胆,烂泥一般瘫软在地。
驱着战马穿过遍地的尸体,雄阔海厌恶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道:“吾此来只为诛首恶,那闲云勾结秦人,袭杀吴国各大宗门武者,嫁祸我大隋,罪该万死!至于尔等,念在是受人蒙蔽,便饶过一条狗命,滚吧!”
雄阔海说完,看也不看那些武者一眼,拨转马头率众离去。
官道上,烟尘飞扬。直到隋人大军消失在视野尽头,那些幸存的吴国武者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我没死,我没死!”
“不是说隋人生性凶残、嗜杀,为何会放过我等?”
“难道,真如那雄阔海所言,是因为闲云勾结秦人嫁祸于隋……”
那些武者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色复杂莫名。
大隋隆庆三年,腊月十五。
距彭城陷落已有旬日,这期间,大隋军队并没有趁机一鼓作气,直捣吴都,反而是驻军三城,休整军备。
三城的百姓,刚开始还提心吊胆,生怕隋军会大开杀戒、屠城掳掠。但几日下来,隋军非但没有半点暴行,甚至还帮助城民修葺房屋,救助贫苦,让城中的百姓啧啧称奇。
而在三城以外,惊恐、绝望的气氛弥漫在每一寸吴国的土地上。
吴城,一队队身披重甲的军队不分日夜的在街上巡逻,但即便如此,仍然不断有城民携家带口逃出城去。
吴国已经陷入风雨飘摇之中,那些军队,无法给他们带来半点安全感。
这座天子镇守的雄城,凝聚着吴国的威严和气度,如今正一点点流失它的魂魄,走向衰朽。
不过,靠着累世传承所沉淀的底蕴,想要彻底断绝吴国国祚,也绝非易事。
吴皇宫,这座天下英雄莫不渴望入主之地,这几日喧闹异常。
来往的除了当朝文武官外,更多的却是一些庙堂之外的宗门武者。
不久前,孙衍以四十万吴军迎战隋军,结果二十万大军在奇袭溪水关时,陷入隋军提前布下的阵法中,后为漠北奇侠劝降,归顺于隋。
剩下的二十万大军,其中十万与孙衍殒于乌江渡,另外十万人则是被林河带入了丹心城。而后丹心城被魏镇明所献,十万大军也尽入隋军麾下。
至此,吴国可以一战的兵力,已不足隋军半数。不得已之下,吴皇句卑只得许以重金、功法,招揽吴地的宗门武者前来戮力抗隋。
但,一些武者习惯了宗门中的行事风格,来到皇宫后,仍不加收敛。几日以来,皇城之内已经是爆发了好几场大战。
对于那些武者的争勇斗狠,吴皇句卑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惹得那些武者不快,拂袖离去。
觉察出吴皇句卑的态度后,那些武者变得越发放肆。轻慢公卿王侯都只是等闲,更有甚者,竟然跑到后宫,去调戏一众妃子。
堂堂一国之君,面对这等奇耻大辱,句卑却能够做到视若无睹。
“陛下,漕帮的贼子僭越礼制,擅闯宫闱,当诛!”
皇宫大殿,一名大臣怒声进言。
诸夏列国奉行周礼,僭越礼制,便如同在隋国违反律法。
那大臣说完,大殿中此起彼伏响起应和声。
听到众臣数列的罪状,句卑脸色缓缓变得铁青。
若是以往,休说是区区一个三流的漕帮,便是铸剑宗的门人,胆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句卑也是说斩便斩了。
但此际,吴国社稷危如累卵,除了那些宗门武者外,再无可依仗之人。
是以,尽管胸中杀意如炽,句卑也只能强行压下。
“行了,如今暴隋虎视于侧,诸位爱卿还有心思去管其他事?至于漕帮之事,传寡人命,但有好汉能取隋将首级者,除金银封邑外,更可遴选后宫妃嫔!”
“不可!”
“陛下,请收回成命!”
“若如此,便是将君王颜面弃于人足下!”
句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