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朕躬甚哀,休朝七日,举国上下皆要素服为太后哭灵,禁嫁娶、屠戮、笙歌,只准奏哀乐。”
“是。”
皇后道:“陛下也要保重自己龙体才是。”
“朕不孝,母后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朕才赶到她身边。”皇帝悲恸地连连自责。
众人哭声更高,就在他们一个比着一个拔高哭声的时候,忽然听见皇帝出声喊了句:“太子妃——”
秦王和太子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射向魏檀玉,众人跟着将目光投到她身上,就连魏檀玉自己也是吃惊地愣住了,反应了一下,马上答:‘儿媳在。”
众人又将目光投向最前面皇帝的背影。
“太后临终的时候,嘴里还不停说着要见太子妃。去东宫通传的人还没出清宁宫,太后就断了气。”
这……
联想到元日的事情,魏檀玉额前出了些冷汗,不解皇帝究竟是何意思。包括秦王和太子在内的众人同样不明白,两人也为她捏一把汗。
她不敢吭声,等着皇帝继续发话。
“元日里,太后也曾单独召你说话,她老人家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元日和太后见面的场景马上浮现在魏檀玉眼前。
那是她和太后的初次见面。
太后身体已是十分虚弱了,乏困嗜睡。坐在床边的她轻轻喊:“太后、太后。”一连喊了几声,太后才听见,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她的模样,缓缓问道:“你就是太子妃?”
“是。”
“果然呐……生得是倾国倾城……怨不得叫秦王魂牵梦萦,不领陛下的情,也不惜和太傅翻脸。”
“太后,谬赞。”太后说的话叫她听了不舒服,可太后看她的神情依旧是慈祥和蔼的。
接着,一双布满褶皱的手捉住了她的手,放在掌心,接下来说的话都是关于褚厉的。
“厉儿那孩子,打小就跟陛下一样聪明,不,比陛下还要聪明。荀儿和殷儿都跟着太傅的教导,熟读四书五经,听太傅讲儒家治国方略。他却是个不肯乖乖听太傅教导的,就爱钻研兵书。十二岁,能够熟背的兵书堆起来,比四书五经还要厚。哀家有一日就问他,背那么多枯燥的兵书做什么?他回答哀家,长大后要征服西羌。小小年纪,志向远大。哀家又说,那可是褚氏列祖列宗、你皇祖父毕生都无法实现的事情,你父皇这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实现。他说,正因如此,他才要好好读那些兵书,将来要完成祖宗无法完成的事情,从此更加勤奋钻研兵书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用心没有白费,头一回上战场,敌人惊叹我大越竟有如此横空出世的人物。从前遇见女人,他都懒得多看一眼,你出现以前,哀家从未听闻他和哪个女子动过心。哀家以前也从未想过长安街头巷尾,有朝一日,会传着关于他凤求凰的流言。
他是对感情终于开了窍了。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你偏偏成了太子的媳妇。他个情种,不肯死心。哀家怕啊,你知道哀家在怕什么吗?你看着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哀家不说明,你心里也知道。若有那么一日……若……”
话未说完,太后的声音就断了下去,其后就是褚厉冲进来。后面皇帝皇后等人都来了。
太后这一番话,魏檀玉岂能如实对皇帝言明,回答:“回父皇,那日,太后把儿媳叫到床前,训诫儿媳要尽心服侍太子殿下,衷心孝顺陛下和皇后殿下。还说太子妃是储君之妻,嘱咐儿媳一定要以身作则,注重品行,以德服人。”
她回答得完美。但皇帝不发话,褚厉仍为她悬着一颗心,同时心中也充满了好奇。
元日那日太后单独召见她,临终前又要单独见她,自己都觉得好奇,父皇好奇也不足为怪。但他就怕父皇因元日那日太后晕倒的事情同太后薨逝联系在一起,最终怪在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