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盐没特别的洁癖,但也是从来不肯孙施惠从外头回来,衣裳不解的,就往床边来。
今晚她自己破戒了。
没洗澡,外头回来的衣服,再喃喃一身汗。
孙施惠诋毁她,只有嘴说别人,没嘴说自己。
再俯首挨过来,说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汪盐头也不回地在他脸上推了下。孙施惠轻声笑了下,在她耳后问她,“抱你去洗洗?”
她精神不济地摇摇头。
都完事了,他也没能把她这裙子剥下来。一面想帮她脱掉,一面才有工夫问问她,“晚上吃饱了吗?”
精神开小差的人没来由地骂了他一声,“你能正经点吗?”
“什么?”
“……”哦,好像是她听错了。
孙施惠忍俊不禁,“所以现在到底是谁不正经?”
裙子的拉链在侧边,还是隐形的,难怪他迟迟找不到机关。他帮她脱掉了,也认真感谢她,“忙了这一场。”
汪盐没什么所谓地应他,“那怎么办,琅华又不管这些。”
“嗯,所以说辛苦你了。”
“琅华她……”
孙施惠抽床头柜上的纸巾先帮她擦了下,汪盐有点不好意思,他低头,也不让乱动,嘴里应着她的话,“别乱点鸳鸯谱。爷爷不会肯的。”
她稍微地缩了下,顾不上羞耻,直追着他的话,“为什么?津明阿哥……”
“叔叔。”
“……孙津明,”汪盐改口,“孙津明明明和你们半点关系没有。”
“谁说没有!”入夏后,汪盐就作主把这中式柱式床四根上支起了蚊帐,孙施惠一开始还嫌土。可是他们院子里里外外都没防蚊蝇的纱窗纱门,汪盐说有蚊子。用惯了,孙施惠也喜欢这影影绰绰四合在里头的感觉了。他撩开帐帘下床去,也警醒汪盐,“那个人没我大的时候就改姓孙了,他先是得了他继父的济,再得了爷爷的济,他敢说他不是孙家人!”
汪盐拥着薄被坐起身,也随着他的步子,视线跟着他,“可是琅华是喜欢的。”她确定,女人的直觉错不了。
孙施惠不理会她的小孩脾气,冷哼一声,“你的津明阿哥不会喜欢她的。”
“为什么?”汪盐追问。
孙施惠:“喜欢和不喜欢,永远都没有理由。懂?”
等孙施惠再次冲凉出来,他看纱帘里的人又躺回去了,大概是累坏了。冷气开得很低,低凝之下,房间里的气息不大清爽,有酒气有香气也有别的。
他来抱她去洗澡,汪盐也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些什么,一说孙津明,他努力了这么久不会轻易做谁家的“驸马爷”的,谁不知道驸马向来没实衔职的;再和她说点实在的,“明天再陪你去趟医院……看你五姨父。”
汪盐倦怠的眉眼,听到个什么词,一下子就激灵醒了。头跃起来太快,直接磕在了孙施惠的鼻梁上。
疼得他……恨不得刚才多少夫妻恩情都抵消了。
汪盐知道这种磕到骨头的疼,她一时伸手摘开他捂着的手,帮他吹,口里有证,“对不起。”
“……”孙施惠短发发梢上还有水珠子,眼里沉寂的光。
“我明天要去门店,医院那头你就别惦记了。节后开刀,五姨妈还说等好了,要请你呢。”
汪盐是当真为她的失手而道歉,岂料对面人迟迟没反应,甚至幽幽地盯着她。盯得她不禁要撤回手,才一动作,孙施惠扣住她手腕,顺势捏她的指骨,顽劣也叫她跟着疼,“是相中了你五姨父的主刀大夫,这么戒备地不让我去看?”
汪盐笑着朝他呸,再挣开他的手,从另一边纱帘下来,“你要去就去吧。不嫌累就去周旋吧。”
她拿衣服挡在前头,孙施惠听她这话,才勉强躺下,轻佻数落她,“遮什么遮,后头溜光。”
纤瘦的曲线,莹润皎白的光。
汪盐洗漱回头,床上的人也累了,两只枕头都被他枕在脑后,歇觉样。
外头阿秋来敲门,汪盐才知道,孙津明待到客散最后才走的。
爷爷单独留他说了好一会儿话。
阿秋是怕盐盐晚上没吃多少,问他们要不要煮夜宵吃。汪盐摇头,要阿秋赶快去休息,今天忙得不轻。
阿秋再关心施惠,“睡了,他?”
“……嗯。”
“又喝多了。”
汪盐想说,其实没有。你们还是不了解他。
“刚才本家几头在,看着他,又好多话不敢朝爷爷说。”阿秋掩着嘴,小声交代,是几房人想跟老头子借钱呢。
一是朝施惠张不开口;二是到底孙开祥还在,那些平辈老家伙或者与金锡平辈,都轻易不把光给施惠呢。
汪盐轻言问,“那么,借了吗?”
阿秋谨慎摇摇头,不是没有,是不知道。后头的事,估计是交给津明办了。
汪盐回房的时候,床上帐帘里的人,眯眼不动,问她,“阿秋说什么了?”
汪盐悉数告诉了他。
孙施惠冷哼地笑。“随他们去,想是我这阵子不肯他们上门,憋坏了。”
汪盐听他这样的笑,想起先前有桩事没和他说,“节前,何律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