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阵雨总是来得毫无预兆,肩上背了一个大型乐器包的男人站在公交站旁的屋檐下躲雨,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那个……”男人早就听到靠近的脚步声,在对方开口后才顺势转头看过去。茶发的少年撑着一把灰色雨伞站在不远处,简单的白衬衣应该是学校的校服,运动鞋被地上溅起来的雨水打湿了半截。
夏目撑伞走到屋檐下面,把伞收起来反手拿着伞柄递过去,“我看您在看时间,是和人约好了吗?先用这把伞吧。”
少年看着自己,身旁是从外面飘进来的雨丝,男人没有接过伞,“把伞借给我你怎么办,在这里等雨停吗?”
夏目往里面站了一点,雨已经开始变小了,他的声音很轻缓,“我看您很眼生,应该不是住在这附近的。最近阵雨总是这样下得突然,但不到半小时就差不多停了,我等雨停再走,您赶时间的话还是先用这把伞吧。”
是附近的居民吗?男人听完他的话轻轻笑了一下,“谢谢,不过我已经打电话告知对方会迟到了,看手表只是为了确认时间;倒是你,鞋子湿了快点回去暖一下,别感冒了。”
这雨结束得比少年描述的还要迅速,这把伞最终两人都没用上。积累的雨水从屋檐边滴下来,男人走出屋檐,调整了一下肩上乐器包的位置,“走吧,你去什么方向?”
意外的,经过几个路口两人还是走在一起,前面几十米就到藤原家了,男人在一户人家院外停下来。院门的墙边,名牌上写着:田守。
夏目有些惊讶,田守先生马上要去儿子家住一个月,之前碰到藤原夫妇时还担心家里没人照看,尤其回来的时候要彻底打扫也是比较苦恼。前几天又说这个问题解决了,儿子的一个朋友正好在这边借住一个月,是个很规矩也爱干净的。没想到路上遇到的这个人就是未来一个月的邻居。
男人刚要说再见,就看见少年惊讶的表情,“怎么了?”
夏目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有些不好意思,“真巧,我家就在那里,我们有听田守先生说起过您,我叫夏目贵志,以后请多指教。”
“啊,我叫诸伏景光,夏目快回去把湿鞋子换掉吧。”
少年告辞转身后,诸伏景光走进田守家。田守先生交代好一些注意事项,留下钥匙就离开了。他在公交站那里就认出了夏目,之前虽然只见过两面,但因为两位警校好友的原因他记住了对方,只是没想到会在八原这边又碰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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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12月初,他的卧底身份突然暴露。经历了不可思议的事情才活下来,也保住了所有信息,等到要新年的时候好友才结束组织的监视期到安全屋和他见面。
天台上的事是真的吓到降谷零了,长大后遇到什么事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人,在以为他死亡时悄悄哭了一次,重新见面的那天又哭了一次。虽然只是红着眼很快把头转过去,但他看到了。
25岁的时候,他们差点就真的永别。
降谷零很确定,诸伏景光的身份信息没有泄露;组织只是很确定,他是公安的卧底。为什么?他们两人都想不明白,但至少公安内部确定是没问题的,不然身份信息也会泄密。所以组织一定是从什么途径知道了诸伏景光和公安的关系。
被迫结束了卧底生活,公安决定恢复诸伏景光的职务,让他继续追查组织的线索。但他这张脸在东京活动被发现的危险太大了,必须在前几年调离东京。
把下巴上的胡茬刮干净,学习了掩饰相貌的一些方法,主要把眼睛的形状淡化了。虽然比不上组织里千面魔女的易容,但让别人看到不会轻易认出自己还是可以的。
天台上的经过、救走他的女生,诸伏景光自己也是一团雾水,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好友。他们思考了很久,身为公安的专业能力让他们努力分析着神秘女生的每一句话。
最后他们确定了两件事:一是这种可能是妖怪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他们公安的职务,不仅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碰上;从对方不会有交集的话里也能发现妖怪和人类之间在大事上应该有明确的界限。
二是追查组织的另一条线索可能在九州那边。诸伏景光的暴露太突然了,组织仿佛是毫无预料般得到消息,这让他们想到了之前菊代的事件中,组织也是在查找很久没进展后突然通知菊代的逃亡地点。菊代暴露的地点是在九州,有可能是他到达九州后被什么发现了,然后报信给组织;也是那个未知,最近通知了组织他是卧底。
那个神秘女子为什么会救他又为什么问了他那个问题,诸伏景光没有明确的思绪,但他决定离开东京去那边找线索。不主动他们就永远不可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新年过后,他就恢复原本的名字,以流浪乐手的身份掩饰,在九州各个地区活动。九州是很大一块区域,公安重新详细确认了菊代逃离东京后的每一个落脚地。诸伏景光从南部开始,一个地方停留一两个月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
在夏天,他来到了八原,没想到意外和阵平他俩的朋友住得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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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开客厅的窗帘,诸伏景光开始动手打扫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