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之后, 唐回带着贺兰, 离开了江阴,坐上了去安庆的船。
贺兰的心情是很雀跃的,她脸上的笑容非常的灿烂,两颗兔牙毫不顾忌的露着——她不再为她的兔牙觉得自卑了, 因为那个人在她的耳边说过千万次“可爱”,那一定是很可爱了,她想。
去江阴的路, 一半是水路, 一半是陆路。水路很快, 很快到了金陵,唐回说要带着贺兰去看看六朝古都的繁荣, 于是两人在金陵下了船。
金陵的繁华自不必说,贺兰的快乐也不必说,他们在金陵逗留了四五天, 将此地可看的景物差不多浏览了一遍, 贺兰才觉出点异样来:
“阿真,我们什么时候去安庆?”
唐回将小摊上的一个珠花戴在她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觉得似乎并不合适, 又放下了,换了另一朵珠花, 听了她的话,道:“金陵你玩够了吗?”
贺兰转了转眼睛,俏皮道:“没看完, 看不完!不过,咱们是时候该走了?”
唐回将珠花扶正,似乎觉得非常的满意,又左右看看,嘴角的笑容绽放了,对着摊主说:“多少钱?”
将钱放在摊主的手里,唐回才说:“你要是觉得不舍得,我们就再晚几天走,好不好?”
这个提议,贺兰有点心动,但——“还是算了!要是去的玩的话,你的上司该说你了!”
唐回却道:“不会的。”
贺兰:“哎?”
他特备喜欢看见她吃惊的表情,一看见便格外的笑的灿烂,伸手将贺兰右边耳朵的头发挂上去,“我已经和上峰辞职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会被说。”
贺兰:“!!!”
惊讶的长大了嘴巴,好一会儿贺兰才找回自己的语言,说:“你、辞、辞职了?!”
唐回举重若轻道:“是啊,官场的那一套,实在让我烦不胜烦,没有什么好做的,干脆辞了!”
贺兰张了张口,嗫嚅道:“可是……可是……”吭哧半天,贺兰才想起要说的话:“那,那要是公公婆婆知道了……”
婆婆也就算了,对于这个老来子,她是疼在骨子里的,哪里容得下别人说一句不好?
可是公公呢?男人总归是重视事业的,若是知道儿子如此的“不成器”,将自己的心血白白的浪费,辜负自己的期望,他会有多生气?
贺兰不敢想,越想越是害怕。
少女脸上的惊慌又一次的取悦了唐回,他捏了捏贺兰脸上的肉肉,说:“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说的轻巧!
能不担心吗?!
“我的信十余天前寄到安庆的,估计现在已经得到了回复了,不出意外,我想,阿爹和阿娘都已经知道了。”唐回微微笑着说。
对他的风轻云淡,贺兰只觉得两眼发黑,无语凝噎。
这个丈夫,比她小几个月,却比她有主意的多,有时候他很幼稚,很会撒娇让人舍不得责骂,比如现在;可是,有时候他又那么的成熟强大,让她情不自禁的一来,从成婚一来,就是如此;可是,也有时候,他实在太过任性,比如现在。
可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看出了贺兰的担忧,唐回轻轻牵着她的手说道:“不会有事的,我已经和阿爹说过情况了,他就算生气,也只是一时的,不会如何的。”
他只说阿爹不会生气,看来是已经料定了阿娘会给他说好话了。
这家伙!
贺兰呼出一口气,无奈了!
唐回讨好的晃了晃她的手,“兰儿,你不是说,想要四处看看吗?这次出来,我带你先去北方看雪,然后,在春初之际,我们一路向南,去看南方的春光,你要是欢喜,我们还可以去看大漠风光,甚至,我们可以走出边境,出海,到外国去看看,在我们中华之外,还有许多奇异的国家,我们漂洋过海,会去往一个新的陌生的世界……”
他描述的实在太过美好,不知不觉的,贺兰心里的那些担心,便被这些取代了,她美丽的眼睛眨动了,“真的吗?我们可以去看那些吗?可以出海出国吗?”
唐回:“当然可以!”
她又有了担忧了,“那……公婆呢?”
唐回脸上的笑容不变,似乎胸有成竹,“去几年,他们的怒气也就消了,我们看过了世界,再回去,不是挺好的吗?”
贺兰似乎被说服了,“那……”
唐回又道:“阿爹阿娘的身体还算康健,过几年,若是情况不好,我们就回去!”
他实在将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了!贺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于是只能又欢喜又郁闷的点点头。
出游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一路沿着运河,他们走过许多繁华的城市,含蓄柔美的扬州,古朴简雅的德州,还有大气宏伟的北京。
过了北京,转为陆路。一路向北想,向着长白山,大兴安岭而去。那里的风很大,雪也很厚,飘飘洒洒的,将大地染的洁白无瑕。
贺兰一路都觉得非常的快乐,她像一个离开了笼子的小鸟一样,解放了自己的天性,找到了内心藏起来的纯粹的快乐。
看过了北国风光之后,他们又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