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
为首的那年轻人立刻的横了这人一眼,在对方怯怯的闭嘴之后,对着唐回笑道:“底下人不懂事儿,唐兄莫在意。”
“李兄哪里话,为诗做赋,不过是有感而发,感情有强有弱,诗歌自然有优优劣。”对着李况行了一礼,转了话头:“不过,却是没想到在下与李兄如此有缘,竟在此地重逢!”
李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什么有缘?!一年前,老子在酒肆蹲了你好几天的点,你丫再也没有出现过;听说你小子来了京城,还想着来个重逢,结果你丫整天跟那个姓顾的混在一处,要不就是闭门不出,这算有缘?!
这么想着,就有些委屈了,自己听说这人出来踏青眼巴巴的跟着来了,人家只说声“有缘”!
但他也只能笑笑,“确实有缘!”
“你们认识吗?”被冷落的张生问。
李况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横了张生一样,又是一派笑嘻嘻的对着唐回:“既然今日有缘相见,不如不醉不归?”
这句话唤醒了唐回关于“酒”的记忆,幸而只是在这人面前说了几句醉话,不曾暴露更多,不然今日相见,便尴尬了。
“在下不善饮酒。”他说。
李况立时蹬着说瞎话的唐回,眼珠一转:“那小酌几杯?”
“可。”
李况招招手,便有人从马车上搬下来几坛子酒。接着有人跑到村庄里,对着乡人耳语几句,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村民们给他们搬来了桌椅,又从家中拿来些下酒菜,这菜里面,甚至有刚刚采下来的荠菜。
唐回若有所思的看着李况。
“怎么样?这番滋味,倒是有几番野趣了,可合唐兄你的意?”
“李兄太客气了!”
李况看着唐回,同样若有所思:“对你,愚兄倒是想不客气,只是,不得不客气啊!”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李况说完,就觉得泄露了自己的某些心思,连忙打了个哈哈,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他为人爽朗而风趣,游历过的地方数不胜数,自有一番见识,很快酒桌上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便是有些拘谨的张生,很快也参与其中,白净的脸上带着点点红意。
唐回喝的极少。正像他自己说的“浅酌几杯”那样,真真是浅浅的沾唇即放。
“这酒不好吗?”李况忽的问。
“上好的高粱酿成的清酒,怎能说不好?”
“既然好,唐兄为何不喝?”
唐回笑:“李兄为何不喝?”
李况被将的愣了一愣。
“不过,”唐回说道:“这酒虽清冽,乐天以为确实不好,高粱太新,失了味道,窖藏太久,多了酸涩。”
“那你以为应当如何?”
“选用适当的材料,在适当的时机酿造。”
“何谓适当?”李况追问,半边身子倾向唐回。
唐回将那白瓷的杯子递到嘴边,浅浅的啜了一口,“在下懂品酒,却不懂酿酒。”在李况着急的眼神中,他说:“只是在下知道,现在不是适合的。”
“何时适合?”
“所有人都准备好的时候,不过现在——”唐回浅笑的看着李况:“至少,宣郡王爷还没有准备好。”
“你!”李况瞪大眼睛,“你如何知道?”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唐回道:“宣城。”
是了,宣城是宣王的封地所在。第一次见面唐回虽然没猜出他的身份,却也隐约意识到他的相貌和那位有几分相似之处;这一次见面,这样的阵仗,又明显地借酒试探——如此一来,这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李况说道:“没想到不是我来卖个关子,却是被你一口叫破了身份。”
“王爷原也无心隐瞒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李况认真的看着唐回:“乐天,我为郡王,原本只是想要做个太平闲散人,浑浑噩噩过一生,既然看不惯这肮脏官场,便不如远离的好!可是自从听你那番话,我思量了很久,心中想法有了极大的改变,唐乐天,我虽愚笨,却也想做些什么,为这个国家为这个时代做些什么!你,可愿帮我?”
唐回也极认真的看着李况:“在下人微力薄……”
“你不愿?”李况受伤的看着唐回。
“非是不愿,实是时机未到。”唐回那双沉静的眸子同样看着李况。
“那要等多久?”
唐回在心中算了算韩、刘进入官场的时间,悠悠道:“许20年吧?”
这时代纷乱,王氏改革、牛李党争、藩镇割据,在纷乱的年代保全自己尚且不易,可他不仅要保全自己,还要保护好湘灵和将来的孩子。
不是不动,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