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平底锅里的煎饺一样检查了一遍,确保对方身上没有什么因为酒精过敏而产生的不良反应。
而就在他打算把衣服重新卷回去的时候,五条悟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一直都很大,某种程度上很像电影明星,但此时此刻突然睁眼却无端生出一种惊悚的感觉,让的场灼心里悚然一惊——他总觉得五条悟的表情看上去似乎不太友善,这个人平日里大多数时候脸上都挂着那种有些轻浮的笑容,而在突然严肃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格外有威慑力。
——哪怕生了一张娃娃脸。
该不会酒品不好吧,他在心里想……庵歌姬学姐在喝醉酒的时候可是会说胡话,甚至会大声唱歌,更糟糕的是对方的术式也和歌唱有关,造成的灾害程度就呈现几何倍数上升。
同类类比一下五条悟,老天,如果他在喝醉酒的情况下擅自动用术式,那所造成的结果就不止是魔音灌耳那么简单了。
有那么一瞬间,的场灼很想打电话把夏油杰一起喊过来——有一个咒灵操术师帮忙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一起努力,说不定能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把五条悟打晕或者控制住,至少不能让对方随便使用术式顺转,不然这一间小旅馆可承受不起他的一击。
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的场灼的大脑飞速运转,滚过去无数种危机预案,他已经伸出了两根手指,决定实在不行的话先放帐。
但五条悟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艰难地辨认了一下对方究竟是谁——的场灼无法猜测六眼到底在这个环节汲取了怎样的信息量,总而言之,五条悟歪歪斜斜地躺在枕头上,叫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静火(せいか)。”
他说,声音甚至还有点委屈,还有点埋怨。
这是一个秘密,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众所周知的秘密之一。
在真名之下的假名,在他彻底成为特别二级咒术师之前,这个名字曾经使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似乎酒精能催化情绪,五条悟现在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委屈了起来。
他手里握着很多的秘密。五条家的少当主,知道很多秘密。
在对方自称为的场静火的时候,他就被当事人亲口告知了真名,而在他变成了“的场灼”的时刻,高专里也只有他知道象征过去的伪名,他知道很多关于对方的事情,按理说在高专当中,他应该是和那个人关系最好的一个。
可实际上呢?实际上呢?
实际上到底是谁有无下限啊!
他越想越恼火,一只手摆出无下限术式顺转的姿势,在的场灼惊恐的目光当中发动了咒力。紧接着,的场灼就像是在空中被无形的手狠拽了一下,一下子被掼到了床头的位置,他的脊背砰地一声撞在了墙上,万幸及时调整咒力保护住了肌肉组织,只是声音摔得很响,其实并没有多痛。
的场灼警惕地向着自己的旁边伸手,想要去摸他的咒弓,但这个动作被五条悟毫不犹豫地看穿,他很不高兴地“啧”了一声,突如其来的重力砸在手背上,将他的整只手压得陷进了床里。
“你现在要跟我打吗?”
五条悟说,他瞪大了眼睛,一字一句:“你竟然想要跟我动手!”
“……我没有,悟,你先冷静一下,至少先把术式收起来。”
的场灼在心里大呼后悔,要是还有机会,他以后坚决不会让五条悟再碰酒精。
“你竟然不想跟我动手!小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过要警惕关于你的事,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
的场灼:“……”
反正他不管怎么回答,都会被抱怨?
说真的,他现在确实有点想动手,五条悟这个人真是总有办法让人耐心耗尽。
一簇亮红色的火焰缠绕上他的手腕,紧接着,加诸在手臂上莫名的重力突然消失了。在高专切磋这么久,虽然大多数时候大家都不用术式,但他也总结出了好几种能够摆脱无下限术式顺转的方法。
但就在他有下一步动作之前,面前的白毛突然摇晃了一下,重新向前摔倒下去,正好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自己不疼吗,的场灼其实很想问这个问题。
“擅自把别人忘掉真是太过分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咕哝出这句话,彻底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