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了一些?精神病人的纪录片,里面的人或颠或狂,或痴或呆,却?都与孟宜安无关。
“其实你不用看那?么多,”冷千山翻阅着并购合同,在旁边做出批注,“你想想那?时你要和我分手,我是什么样子就知道了。”
者?无意,听着有心,想起他双眼通红,面色枯悴的颓废之态,丛蕾的心到底软了下来:“你欺负我,我不打回来都算好的了,你还在别扭什么?”
见她总算愿意跟自己好好话,冷千山眼里的暗芒一闪而过,合上文件道:“你过不会再有事瞒我,但你没做到,我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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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宜安精神失常了。
是精神失常其实并不精准,因为没有医生给她下一个具体的诊断,她拒绝看医生,确切地,是她不肯跟任何人交流,别人话她也听不见,那?扇通往外界的门被?彻底关上,她终日待在屋里,想把自己活活耗死。
沁沁下葬后,孟宜安就开始绝食。孟父孟母哭着求她也没法让她吃饭,即使强行喂了也会被?她吐掉,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施戚只能让人上门来给她打营养液。
孟宜安见自己死不了,又换了个法子。那?天孟家老两口不在,施戚换班去照看她,正好撞见她一只脚跨出阳台,下面是几十米的高楼,他脑子瞬间空白,目眦欲裂,飞奔过去把她抱下来,然?后重重地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掌挟着雷霆,在孟宜安脸上印出肿红的指印,施戚神态狰狞,惶急地喘着气,可孟宜安一片木然?,什么情绪都没有,似乎被?打傻了,施戚的掌心痛麻,与她对视了半晌,退了两步,忽然?蹲下来,双手撑着额头。
他至今没有尝过她的味道,却?先把她变成了自己的负担。
孟宜安就像一个充满讽刺的问号,施戚越想越可笑?,更可笑?的是他居然?还不想卸掉这个负担,他的胸腔震动,低低的笑?声在阳台回旋,听得人毛骨悚然?。
孟宜安死寂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动,脚尖微不可见地向他挪去,然?而施戚一句话就定住了她,他指着窗外,冷笑?道:“去吧,你去死。”
“你想死没人管得住你,”他尖刻地,“你舍得你爹妈像你一样给沁沁送葬,你现在就去死,当着我的面,给你一个痛快,也给我一个痛快。”
他对她一向是体贴的,温柔的,孟宜安从没见过这样的施戚,神色透出一丝慌乱无措。施戚变本加厉地将她往阳台外推搡,眉间凝着凛峭的寒冰,孟宜安被?吓住了,后背贴在玻璃上,整个人僵滞不动。
“不去?”施戚的气场沉压压地盖着孟宜安,如同潜在白日里的厉鬼。他看见她皮肤上的透明的绒毛,脖颈里静脉的颤动,这一只被?圈住的羔羊,孱弱,可悲,毫无自保能力,随着他的逼近,痛苦地唤了一声:“七哥……”
两个字饱含了太多不出的意味,是不会话的人突然?发出了声音,是牙牙学?语的孩童讲出的第一个词,是坠崖者?冒死的呼救。施戚的戾气碰了壁,悉数钻回体内,他拽着她的手,把她拉回屋中,孟宜安跌坐在沙发,定定地望着他。
“我明天把海阳带过来。”施戚冷硬地道。
在沁沁下葬时,施戚借着无暇兼顾邹海阳的名头将他送回了医院,如今孟宜安重新?见到邹海阳,总算开始进食。她每天都要和邹海阳一起睡,但依然?不愿意出门,其间施戚强行带她出去过一次,然?而孟宜安一看到来往的车流就尖叫不止,若车笛响起,她甚至无法顺畅地呼吸,回来就发起了高烧。
这个世界给了她圆满,又将这圆满戳成一个烂疮,孟宜安的创伤后遗症来势迅猛,折断了她的翅膀,砍断了她的双脚,她成了一个孤独的人彘,只知道藏在施戚的怀里战栗,周遭人影幢幢,怪异地朝他们张望,施戚紧了紧手臂,把手按在她的头顶。
他听见心脏破碎的声音。
施戚没有再逼孟宜安,跟和孟父孟母商量后,他决定把她和邹海阳都接到自己在海边的度假小?屋,邹静见施戚安排得事无巨细,疑惑地问:“你也要去住?”
施戚从小?就读寄宿学?校,后来大学?离家,和她这个当妈的都才?几个月联系一次,偏偏对这件事亲力亲为,有时邹静觉得自己并不了解这个儿子,他不是个和人亲近的性子,若是同情孟宜安,也同情得过了度。
“海阳是我弟弟,咱们家欠她的。”施戚神色自若,“对她好就是对海阳好,万一海阳醒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总之,换个环境对她好一点。”
邹海阳在他们心中早已活成了一个符号,每个人都当他死了,但没人愿意去挑破这个残酷的事实,于是每个人都当他还活着。
除了孟宜安。
沁沁走后,邹海阳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一步也不离开他的房间。
邹静闻言,深叹了一口气:“宜安这孩子……太苦了。”
她辛辛苦苦为他们邹家养育了一个女?儿,却?是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邹静又心痛又怨怪:“海阳惹出来的糊涂事,怎么偏偏就去赌了呢!你也是,瞒我瞒到现在。”
施戚错开目光,避重就轻地:“人都已经?这样了,这些?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