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前途的小季大人礼貌地拒绝了他给自己介绍贵人的想法,顺着记忆的方向直奔江楠语的家而去。
江府内。
穿着青色罗裙的女子长发用一根碧绿的簪子束在脑后,怀中中抱着一张筛网,筛网上是些新鲜采摘的药材,嫩绿地几乎滴出水来。
她正将这些药材放在烈日下拨弄均匀,转身又去屋内拿另一筛。
屋门就是这个时候被敲响的。
江楠语心中有几分纳闷,今日她不必去太医院当值,从前那些小姐妹,也因为嫁人而与她渐渐没了联系,现在又有什么人会来找她呢?
没待她想明白,门房小厮便连滚带爬地跑到她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小小小……小姐,见鬼了,见鬼了啊!”
江楠语脸上并没有多少慌张的表情,她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首先瞧见的便是一张熟悉而温和的脸。
与记忆中无二,她站在阳光下,一身红鲤连纹袍衬得她肤白如雪,那双桃花眸在望向自己时,上扬起愉悦的弧度。
是她没错,季容妗回来了。
只是短暂的怔愣,江楠语便恢复了冷静,她看向一边的小厮,波澜不惊道:“你先下去吧,这是我一位病人。”
她表情虽然平和,语气却是毋容置疑的,小厮惊疑不定的心情逐渐稳了下来,狐疑地看了两眼季容妗,这才擦擦眼泪转身离去。
季容妗心底思绪万千,几年不见,当年那个被江太医拎着棍子赶回家的江楠语竟然也这么稳重了。
几乎在她想法落下的下一秒,方才还稳重平和的人一瞬窜到她面前,用力将她抱住,兴高采烈地道:“老季!我就说祸害遗千年,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了!”
季容妗咬牙:“……我什么时候成祸害了?”
她推开江楠语,正欲与她说个明白,低头却看见她眼底泛着亮闪闪的泪花,那泪花在她的眼中越聚越多,最后冲破眼眶,江楠语“哇”地一声哭出来:“老季,我差点以为你真死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呜呜呜呜。”
久别重逢,季容妗心底的酸涩也被她这一哭勾了出来,她拍了拍江楠语的肩膀,道:“所以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楠语抱住她哭的更大声:“我这是喜极而泣,太好了,呜呜呜,终于有人陪我逛花楼了。”
季容妗:“……”原来你盼着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一番拉扯后,两人回归正常。
季容妗就她先前的模样问道:“从前没见你这么严肃过,乍一看见,还挺新奇。”
“那不是被迫的嘛。”江楠语叹了口气,与她说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身为第一个开了先例成为女官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她等她犯错,江楠语一直以来过的小心翼翼生怕犯了一点错,直到后来某次,她给小皇帝看病开药方时,有人故意将她的药方换成了另一种,害得沈炽病情加重,她也差点因此被罢官惩罚时,才意识到
一味的退让并没有用。
后来她抓到了那个换她药方的小太监,顺藤摸瓜找到了背后的指使者,毫不退让地与对方撕破了脸,将此事报给了沈炽。
虽说撕破了脸,但如今过的的确比先前好上不少。
季容妗听后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声:“辛苦了。”
江楠语摇摇头,道:“要说辛苦,常青山这些年经商走南闯北时四处寻找你的下落,风餐露宿也很辛苦。”
“公主也很辛苦。”
具体的江楠语没有多说,只拿出了厚厚一沓纸,道:“这是过去三年里,我为公主开出的方子,无外乎都是些忧思过度出现的小毛病,或是哪次回来身上又多了些伤毒。”
“身为医者,最见不得这种不听话的病人。”江楠语揉了揉眉心,叹气:“说起病人,还有一个更让人头疼的。”
季容妗挑了挑眉:“谁?”
江楠语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奈道:“陛下。”
“他非说他得了相思病,要见到公主才能好,我告诉他相思病一般不用于形容兄妹,他不听。”江楠语说着露出了头疼的表情:“也不知道陛下和公主到底怎么了,公主好像自你去后,便很少见陛下。”
江楠语自顾自说着,一头雾水。
季容妗却目光闪烁,心中有了些猜测。
大抵是迁怒吧,沈炽倒也是可怜。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一直到傍晚饭点时,才一同去了春旺酒楼用膳。
用完膳后,外边天色已晚,江楠语本欲拉着她出去转转,但想到公主还在府邸等她,便与她告了别。
季容妗一直看着江楠语的背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才转身走向人潮,不多时,买了些东西上马车往城郊去。
她在京城朋友不多,何平安算是一个。她死了后,季容妗曾在城郊买了块地给她立过一块碑,如今三年已过,不知那边是何等光景。
下了马车后季容妗沿着路在林中兜兜转转,最终到了一块碑前。
悬月当空,月光将林子照的一片亮堂,两旁的树在地上映出张牙舞爪的倒影,季容妗径直走到墓碑前。
与想象中的不同,这儿干净整洁,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