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季容妗也短暂语凝了一下,她正想着该如何开口时,对面女子在怔愣中缓缓朝她伸出了手。
这只手充满着试探,迷茫和几分不可置信,像在触碰一场随时可能幻灭的梦,小心翼翼地触向眼前人。
终于,她的指尖距离那片衣角越来越近,在即将触碰到时,被一只忽然伸出的手握在了掌心。
温热柔软的触觉从指尖一路蔓延到眼眶,沈竹绾抬眸看去,终于认清这不是幻觉。
几乎在意识到的下一瞬,她猛然抓紧少女的手,眼眶湿润,叫她:“阿妗。”
女人的力度很大,像是怕她再次消失在眼前,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放。
“是我。”季容妗任由她握住自己的手,目光落在女人摇摇欲坠的泪珠上。
她犹豫一瞬,轻轻抽了抽被握住的手,女人却像是被什么刺激到,握的力气更大了些。
“阿妗。”她眼底的泪珠滚落,道:“不要走。”
季容妗抿了抿唇道:“我不走。”
说着,便用另一只手取出一张手帕,递到女人眼前:“别哭了。”
眼前少女神情别扭,将手帕递到她面前后便撇开了头,沈竹绾愣了一下,随后,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落下。
季容妗喉头滚了滚,拿着手帕的手也不由紧了紧,却始终没有做出下一步动作。
女人终于像是确定了什么,缓缓松开她的手,接过那手帕道了声谢。
季容妗很自觉地撇开头没有看她,过了片刻,才在女人的声音下转过头。
“阿妗,你的手……”
季容妗看着女人眸中的愧疚,捏了捏指节,摇头:“不疼。”
“嗯。”
四目相对,空气短暂地凝滞了一下,两人心中都有千言万语,可到了面对面这一刻,却不知从何开口。
半晌,季容妗率先开口:“明日你便要回大乾了?”
沈竹绾收拾好表情,眼眶仍旧有些潮湿,带着几分不安:“是,阿妗,你……你要留在这里吗?”
她神色摇摆不定,仿佛季容妗留在这,她便会改变主意在此处多留一段时间。
季容妗摇了摇头,轻声:“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回去吧。”
她看着女人眼底的欣喜,道:“你先休息吧,明日我会来找你。”
说完,便转身要往外走。
“阿妗。”女人急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季容妗回头看去,便瞧见她的目光紧紧看向自己,问:“你明日会来的对吧?”
她眼底的惶恐不安太过明显,以至于季容妗一下子便看出来她在担心什么。
很快,她便回应道:“会。”
“好。”女人捏了捏被角,仍旧盯向她:“我等你。”
“嗯。”
季容妗并没有留下的意思,甚至于她的情绪也十分平缓。
她想,她分明应该很激
动,很高兴才是,可实际上是,她的心情异常平静,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这层隔阂淡如烟雾,却又切实存在。
正因为这一层隔阂,才让她面对沈竹绾时,会为她感到心疼心酸,却始终未曾与她有过什么破冰后的亲密举动。
.
次日,季容妗刚出门,便看见了停在将军府门前的马车。
她抬眼望去,只见随行侍卫呈保护之姿将女人护在中间,而女人的目光则遥遥对她望来。
季容妗怔愣一瞬,对她点了点头。
转身与前来送别的梁婉亭等人告别。
梁婉亭瞧见门口的马车,也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替季容妗捋了捋衣衫,微笑着道:“去吧,矜儿L,娘过些日子也会回去看看。”
“好。”季容妗脸上露出些不舍,轻轻抱了下梁婉亭。
梁婉亭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她的后背,松开手道:“与你肖姐姐也告个别吧。”
对于肖桂安,季容妗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她知晓肖桂安对她的情意,可肖桂安极有分寸,除了那晚握住她的手臂外,再无任何跨越雷池的举动,因此,拒绝一词也说不出口,毕竟人家从未表露过心迹。
“肖姐姐。”季容妗看向她,开口:“若有机会,肖姐姐也要来我大乾玩一玩。”
“自然。”肖桂安微笑了一下,朝她张开手臂:“虽然我身为姐姐,可去了大乾还是要你照顾的。”
这句话,季容妗听明白了。
她日后只会将自己放在妹妹的位置,不会再有旁的想法。现在两人婚约也已解除,关系也仅限于姐妹。
季容妗笑了笑,轻轻抱她一下,道:“好。”
这边的告别平淡而温馨,另一边的沈竹绾看在眼中,缓缓移开了目光。
不多时,季容妗与众人告别完,上了马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回程的马车只准备了一辆,且车内只有她与沈竹绾两人。
马打了个响鼻悠悠启程,车身随之而动,季容妗从窗口处最后向梁婉亭二人挥手告了别。
放下车帘后,季容妗唇角笑意收敛了些。
女人就坐在另一扇窗旁,与她之间的距离不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