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剑鞘,因为过于用力,指尖惨白:“在你丢弃我那一刻,我们便已经没有关系了,你的话对我而言只是耳旁风,还有,如今你是阶下囚,说话客气些,到时候死的时候也安详点。”
南宫恙忽然笑了出来,目色一狠,抽出一旁的剑往叶漉刺去。
叶漉反手挡住,目色平静:“你就这么恨我?”
“是。”南宫恙收回剑往她喉间刺去:“我恨那个人,也恨你,更恨那个负心寡情的男人。”
叶漉侧身躲开,剑身与南宫恙的剑相擦而过,她下意识反手刺出,冷嘲道:“可是那个男人不爱你,甚至早便忘了你,不然这么大的屋子,怎的连一点与你相关的东西都找不到?”
南宫恙一眯眼,下手毫不留情起来。
叶漉一击将她手中的剑打掉,剑尖直直朝着她胸膛刺了过去。
“刺啦”
剑身穿破皮肉发出细微的声响,叶漉双眸微怔,直直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躲?”
南宫恙恶趣味地笑着:“弑母的感觉如何?”
叶漉便明白过来,她不过是想让自己心中再添一道枷锁,无论是先前的话,还是此刻的主动寻死,她的目的都是为了击垮自己的心理。
叶漉眸中最后的波动终于消去,变成了一滩死水般的平静,她抽出剑锋,道:“不如何。”
血色染湿地面,南宫恙看着拔剑后头也不回便往外走的女子,轻轻笑了笑。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到门边阳光照到的地方,轻轻闭上了眼,她将自己藏在面具后阴暗地过了这么些年,如今终于光明正大地死在了阳光下。
她带着释怀和平静,想着。
就让她一直恨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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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漉刚走出房门,一个穿着黑袍的少女便跟在了她身后:“姐姐。”
脚下步子一顿,叶漉扭头对那些士兵道:“进去收尸吧。”
宋楠目光微顿,瞥了眼身后,道:“姐姐杀了她?”
“嗯。”叶漉平静地收回目光:“找到陛下了吗?”
“找到了。”宋楠道:“陛下不知为何躲起来了,找到他时,他睡得迷迷糊糊,问公主回来了没。”
叶漉目光闪了闪,到底没说什么,只点点头,迈着步子继续往前走。
宋楠注视她的背影片刻,跟了上去。
今日的宋楠远不如往日聒噪黏人,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跟在叶漉身后,时不时咬唇,目光流连在叶漉神色,似乎想说些什么。
叶漉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她:“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往后你们姐弟想去哪便去哪,悬阁我会解散,留了一笔银子在暗格,你自己去取。”
宋楠咬了咬唇,上前握住她背在身后紧紧抓着剑的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都听到了,你不要难过,我……”
“我没有难过。”叶漉神色平静。
叶漉有一个小习惯,她难过时会紧紧捏着剑鞘,指节发白也不松手,就像现在这样。
她分明很是难过,却始终保持着面色平静,越是如此,宋楠越是觉着揪心难过。
她终究没有忍住上前一步,轻轻抱住眼前的女人,道:“姐姐,她不爱你,是因为被恨蒙蔽了双眼,你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堪。即便你的出生不被她所喜,但人的一生又不是只靠一人的观感而定义,你的存在还是会让很多人喜欢。更不是她口中不祥之人,否则我与弟弟早便死了,至于季太傅的死,是他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姐姐,你值得被任何人爱。”
少女的话如春风拂过耳畔,细细密密的花朵香气传来,叶漉握着剑鞘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再松,发白的指节终于缓缓有了些血色。
“松开。”她说:“我不需要安慰。”
宋楠便听话地松开了手,她小心翼翼地瞧着女人的神色,小声狡辩:“我没有安慰,我只是说心中所想。()”
叶漉瞥了她一眼,转身继续离去。
宋楠在原地跺了跺脚,也跟了上去。
这回,叶漉没有再让她别跟在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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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竹绾匆匆忙忙赶回京城时,小皇帝已经回了皇宫,正坐在龙椅上悠着腿百无聊赖地吃着葡萄,他身边,是不知在想什么而有些出神的叶漉。
见到沈竹绾,沈炽当即跳下龙椅,兴奋地朝着沈竹绾扑去:阿姐!你回来了!?()_[(()”
沈竹绾头一次伸手接住他,将他抱在怀里,不安的心终于平稳了些。
沈炽被阿姐这一抱,惊讶地瞪大眼,嘴边的笑瞬间便抑制不住了,他安心地靠在阿姐怀中,想着阿姐果然还是关心他的。
叶漉静静看着这副姐慈弟孝的场景,轻敲桌面以表提醒她还在场。
沈竹绾松开了沈炽,拉着他的手走回位置上坐下。
叶漉打量了她一眼,问:“她人呢?”
沈竹绾目光微闪,端过一旁的茶盏喝了一口,低声:“没回来。”
叶漉疑惑蹙眉:“怎么的?你没和她解释清楚?”
沈竹绾垂下眸子不语。
叶漉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眉宇缓缓皱起:“你不会听到陛下失踪的消息便将她丢在那一个人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