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容妗心底紧张了些,从门缝中看见一位美艳的妇人正激切地看着她。
想必这位就是原主的母亲了。
季容妗正欲走上前,还未抬脚,那妇人便裙角带风,步伐摇曳,三两步走到了她跟前,而后一把拉住她的手:“矜儿,你可算回来看娘了。”
许是阳光太过炽热,那随妇人的步伐摇曳不止的金钗步摇,晃得季容妗眼睛疼。
季容妗有些许尴尬,傻笑两声,叫道:“娘。”
妇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矜儿,你,你不怪娘了?”
季容妗眨巴着眼,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妇人恍然回神,神色黯然,她想起来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头上的伤,忘记了过去的记忆。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好表情,拉着她往屋里走道:“矜儿回来的倒是赶巧,今日恰好楠语也过来了,她听闻你受伤后也很是关心你,你们从小一起玩过,应当熟悉才是。”
季容妗被拉着往厅内去,听闻原主还有一个儿时玩伴江楠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江楠语又是何人?
庭院竹深,走过一条石子小路后没多久,面前便是开阔起来的太傅府,亭台水榭,假山楼阁,一样不少,虽比不得公主府,可也着实壮观。
季容妗无心赏景,一脚踏入前厅,还未进门,便对着那坐在椅上的藕色衣裙少女笑了笑。
少女见到她,眼睛一亮,却又在看见季母时温温一笑,对她点头道:“阿妗回来了?”
季容妗看着那温婉娟秀的女子,道:“楠语?”
“是我。”江楠语脸颊边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眨眼笑了笑:“没想到你忘了别人竟然还记得我。”
季容妗摸摸脑袋笑了笑,没敢说话。
她哪里记得,这些都是在来的路上,季母告诉她的,包括那日为她看诊的江太医实际上就是江楠语的爹这件事,也是季母与她说她才知道的。
江楠语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爹说了,只要多说些从前的事刺激你的记忆,想必很快便能恢复了。”
季容妗点头:“江太医的确与我说过。”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季母终于说话了:“矜儿,你小时候与楠语也曾待过一段时间,不如你与楠语先聊聊,说不定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呢?正好,你们也许久未见了。”
季容妗想了想,笑着应声:“好。”
季母前脚刚走,江楠语后脚便原形毕露,端着半天淑女的架子一下子放了下来,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一边龇牙咧嘴揉肩擦背骂着她爹让她学的这些规矩,另一边又骂骂咧咧道:“阿妗,虽说你确实有些事做的不对,但林长存那个狗东西下手也太狠了吧,瞧给你打的,这头上的纱布都缠得老高。”
季容妗:“……”
她看着前后变化如此之大的少女,语凝半晌,道:“这事确实怪我。”
“怪你啥啊。”江楠语翻了个白眼,毫无淑女风范:“你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证明配得上她罢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下死手啊。”
季容妗听着江楠语的话,心中暗暗猜测原主与江楠语的关系一定很好,连原主是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公主而去找林长存打架的事她都知晓,可想而知,两人关系好到了何种境界。
“罢了,不提这个晦气的小人了。”江楠语揉好了肩,大大咧咧地走到她面前,眨巴着眼睛道:“阿妗,你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季容妗也眨眨眼,诚实地摇头。
江楠语一秒做作,咬着下唇眼泛泪花:“终究是我错付了,那年杏花微雨,你说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季容妗:“……”什么跟什么?
反应过来后,她瞳孔地震:“你这两句话,哪里学来的?”
江楠语泫然欲泣:“郎君这话听着可真绝情。”
季容妗:“……你正常点,我害怕。”
江楠语怒目而视,旋即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没好气道:“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不配合。”
季容妗现在急迫地想知道那两句话她从何处听来的,于是再次问道:“你那两句话哪里学的?”
“话本子啊。”江楠语一脸痛心:“先前分明与你说过,我最近最爱看的两个话本子分别是《我孩子不是我孩子是我兄弟孩子》以及《我爹不是我爹是我闺蜜爹》,你是一点不关心我啊,哦——忘了,你失忆了。”
季容妗:“……”
这两本书的名字乍一听很陌生,仔细一想,却又如此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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