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光线明媚,是晴朗暖和的天气。
季容妗瞠目结舌,懊恼又悔恨,昨晚怎么没多等一会,这睡一晚,把她膈的浑身酸痛。偏偏对面的人还一脸理所当然,叫她说不出话。
沈竹绾见她脸色缤纷多彩,一时也没有打断,静静欣赏了一会后才道:“驸马既已起身,那便一同用膳吧。”
准备在沈竹绾走后继续睡下的季容妗:“……”
她往窗户外看了看,眼里中的情绪逐渐从震惊变为生无可恋,最后欲言又止地看向沈竹绾。
沈竹绾微微抬眉:“驸马有何话想说?”
季容妗踌躇半晌,一脸悲愤将话憋了回去。她慢吞吞地开始穿衣,系腰带,然而古代衣服毕竟有些复杂,季容妗磨磨蹭蹭了半天,衣服倒是穿得差不多了,就是像被揉成一团的废旧纸张,乱七八糟。
“公主殿下,那我先去洗漱了?”季容妗拽了拽衣领子,乌黑的墨发穿插在洁白的衣袍下,黑白相间,像是一副随意勾勒的山水画。
少女乌黑的眼睛依旧带着些朦胧的睡意,许是昨夜没睡好的缘故,看起来面如金纸,眼下还有两个浅青色眼圈。
沈竹绾迟疑了一瞬,在季容妗转身前道:“等一下。”
季容妗依言停下脚步,转身,一股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
愣了一瞬后,她便看见一只如葱根般细白的指节,正往她的衣领子伸去。
下意识的,季容妗捂住自己的衣裳,连忙后退,如受惊的兔子般警惕地盯着沈竹绾:“殿下,你想做什么,这是另外的价钱,呸,我是说这乾坤朗朗,大白天的不好吧。”
金喜腾地一下红了脸,随后溜出了门,并贴心地给二人关好了房门。
速度之快,沈竹绾都没能出声叫住她。
片刻后,季容妗看着沈竹绾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脸色也逐渐冰冷时,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突然意识到,沈竹绾可能是想给她捋一捋她乱七八糟的衣裳,而不是她想的那样龌龊。
可她竟然躲开了!
她躲开了!
季容妗想按自己的人中给自己紧急呼救,但她看着沈竹绾的脸色,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说话的好。
屋内气压连连降低,季容妗看着神色莫辨的女人,最终顶着压力结巴道:“殿……殿下,要不您先去用膳?”
半晌,沈竹绾终于将目光从季容妗脸上移开,转身,飘逸的衣裙划破屋内空气,连背影都透着股冰冷恼怒的气息。
季容妗一脸生无可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乱七八糟的衣襟,叫道:“冬梅,进来一下。”
房门的吱呀声很快响起,冬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几步走到季容妗面前,焦急道:“驸马,您是不是又与殿下犯冲了?”
季容妗有些尴尬地摸摸后脑:“没有呀,怎么了?”
“没有吗?”冬梅狐疑:“那殿下从我身边路过的时候,我怎么差点被冻成伤寒?”
季容妗:“……你是懂夸张的。”
季容妗不欲继续那个话题,张开双臂道:“先帮我把衣服捋一下,这个破衣裳怎么穿都不整齐。”
冬梅熟练地上前帮她捋衣裳,嘴中还在嘀咕道:“驸马,你真的没有和殿下犯冲?”
季容妗:“……没有。”
冬梅再次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为她捋衣裳。
季容妗被看得心虚,但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想,万一只是她自作多情了呢,公主殿下万一根本没有帮她整衣服的念头呢,那她说出来岂不是很丢人。
.
另一边,沈竹绾用完早膳后,季容妗才姗姗来迟。
她看着白袍少女整洁如新的衣裳,淡淡收回了视线,站起身:“金喜。”
金喜自殿下出门后便感受到自家殿下那冻人的气息,一直在整个用膳期间,都没敢说一句话。会错主子意思,还闹出了乌龙,关键她还溜得贼快,金喜心虚不已。
眼下殿下终于叫她,金喜立马会意,道:“公主,马车已备好。”
沈竹绾点头,转身欲走。
季容妗连忙出声:“公主殿下。”
沈竹绾顿住脚,偏头瞥她。
侧脸绷紧,半垂的眼睫划过丝丝不耐,仿佛季容妗若是说不出什么,她下一秒便会美丽冻人。
季容妗有些心虚,可到底还是歉意地笑道:“早上的事真是抱歉,公主殿下,是我误会了。”
少女面容清俊眉眼温和,微风带动她白色的衣袍,连同乌黑的发梢,那歉意的笑便鲜活地动了起来,像岸边的芦苇,春风一吹,便如波浪般漾开。
沈竹绾看进少女眼眸深处,那里干净澄澈,没有繁杂的心思,没有肮脏的想法,只有一片赤诚的歉意。
半晌,沈竹绾收回目光,继续踏步前行,喉咙中发出若有若无的一声轻“嗯”。
季容妗没听见,她看着沈竹绾的背影,一头雾水:“冬梅,你说公主这是原谅我了,还是没有原谅我呢?”
她抬头,却见冬梅满脸幽怨,幽幽开口道:“所以驸马早上果然与公主殿下犯冲了是不是?”
季容妗:“……”
在冬梅幽魂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