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气,“他就是个过敏体质,心理范畴的,连手机里的虫子都不能见!”
“这小子怎么养大的?”老苟把手上的汗臭背心往壁柜上一甩,压着声音,“九里青到处都有虫子,这么娇气,我看他以后还敢来!”
苟煦迈着闲散步子往外走去,丢下一句话,“等着瞧吧,他以后肯定还得来。”
顾淑娟给连洲留的大鱼大肉都是最好的,亲自端着给他送了上去。
因为过敏,连洲没吃多少。
他收拾好,送到楼下厨房里,顾淑娟连忙接过来,没有让他沾一点手,“没事了就出去转转,刚才下雨,现在没有什么人了。”
连洲没有走,杵在一旁,状是不经意问:“今天山脚下的广场很热闹,伯母去看了吗?”
顾淑娟笑,“我哪有工夫去看,也不想凑那热闹,我现在最害怕过节假日,人多得要死了。”
连洲淡笑一声,“我看见了,有舞狮子,是不是伯父也上去了,我记得有一头白毛狮子是顾之意的。”
苟家儿子们喜欢给老两口添置东西,家里两三个空房间都拿来做仓库了,白毛狮子被盖着白布在仓库里过了三四年,顾淑娟哪里还记得它的来历。
“是她读书的时候拿回来的,放仓库里几年,前段时间大队里组舞狮队,你伯父拿出来给他们用了,放着也是占地儿。”
半晌,连洲点头,“是啊。”
连下两场雨,把游客都给打散了,暑气消散殆尽,刚亮起路灯的云心湖清凉惬意,满月渐亏,在湖心打着褶皱。
连洲沿着湖畔一路搜寻过去。
自从被她拉黑之后,他再也没有给她发过微信,她的电话早就换了,他有,但是一次也没有打过。
下雨了,山脚下的河里来了很多被冲下水库的鱼,一群人围在一起,拿着电鱼的工具和装备,说要去电鱼。
披散着一头卷发的大姑娘混在里面,笑盈盈要人家给她带一些鱼回来,给她妈做腌鱼。
连洲悄无声息往人群里钻,挨着她定了脚。
她不经意回头,显然被吓了一条,唇角的笑骤消。
顾之意走出人群,连洲亦步亦趋跟随着她,一长一短两条影子倒在湖畔。
她脚下稍顿,“疙瘩消下去了吗?”
路灯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也不好盯着他细瞧。
连洲淡淡说:“消了一点。”
“噢。”她点头,往家的方向走,“山里虫子多,你没事还是不要出门了,过敏了还得操心你。”
连洲脚下一顿,不走了。
顾之意回头,微微蹙眉。
两人隔着一个细长的路灯,路灯上面是两个穿着民族服饰的小福娃。
他低沉问:“谁操心我?”
数秒后,她说:“我妈。”
连洲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顾之意扛不住,很快落败,垂下眼去,“还有我爸我哥,你是客人,能不担心么?”
大长腿走了起来,很快超过她,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嘴缝嘣出来几个字。
“不用你们担心。”
顾之意:……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一路无话,一直到了院子外头,他在院墙外的一块石墩前停住,拿手抹了抹石头,像是找一块能落屁股的地儿。
顾之意不愿意再搭理他,才要打开院门,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凉意。
“狗子意,如果狮子你不想要,可以还给我,我把它带走。”
顾之意身子一僵,回过头去看着他。
夜色弥漫,树影婆娑,她却能看得见那双黑眸里的伤痛。
她松掉大门的那个大圆把手,缓步朝他走了过去,语气也轻了,“不是我不要,我爸说放家里碍地方,我三个嫂嫂,要收拾出来给她们放东西,正好我们隔壁村组舞狮队,他就给人家拿过去了。”
连洲垂着眼看她。
顾之意低下头颅,“他没有问过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大概是看他一身债还跑来给她过生日,又是发烧又是过敏,可怜的紧,不忍再让他有一点伤心难过。
连洲倚着潮湿的石墩,懒散一声笑,“你们隔壁村连一头狮子都买不起?”
顾之意低喃:“谁知道。”
“你就不会问他要回来。”
静默,只闻一片蛙叫声。
他换了一只腿支撑重心,稍稍倾身,压着声线,说:“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顾之意杏眼一翻,连家门也不进,返身又走回云心湖去了。
十点半,她盘着腿和爸妈在一楼客厅看电视。
老苟:“你说老吴,以前拼命要走出九里青,现在自己儿子又跑回来当村官,还得把房子重新装修,别人笑他,他还嘴硬说落叶归根。”
顾淑娟忙活了一天,专心看她的晚会,一句话茬都不接他的。
顾之意也不接,她怕一接嘴,老爸又扯出让她嫁隔壁老吴家的话来。
老苟只得自说自话,“早知道要落叶归根又何必跑出去,白折腾。”
过了一会儿,他按捺不住了,看着顾之意,“是不是,狗子?”
顾之意